對麵的魏老板眼角抽抽,僵直著身子開口:“歲總,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景昭這才發現歲聿手邊還撐著一根銀製拐杖,雕刻了密密麻麻的花紋,他拽起拐杖抬到桌麵,抵在碗邊輕輕一挑,那盞碗直接從桌上叩到地毯。
毫不客氣地直言:“這種垃圾下次就彆麻煩魏老板再跑一趟了。”
“你…歲總,這麼說話豈不是太傷感情了?”
歲聿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屑開口:“魏老板要是想和我談感情,就先帶點兒正經貨來再說。”
魏老板一噎,隻是頓了幾秒,很快笑意又浮現在臉上,看著一旁的她笑眯眯道:“這位是歲總新得的貴人嗎?年紀輕輕本事不小。”
被點名誇獎,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謝謝。”
“就一助理。”無情地駁回,懶倦道,“負責端茶倒水,本事沒有,脾氣不小,下次魏老板可以試試。”
魏老板尷尬笑笑:“歲總玩笑,魏某無福消受。”
金秘書送走魏老板,屋內就剩下他們二人,她蹲下把那個仿製品拿起來。
猶豫了一下從包裡拿出一個有著“HelloKitty”包裝紙的三明治,小聲開口:“歲總,這是早餐。”
歲聿隻是瞥了一眼,沒伸手接,而是淡漠道:“公司有一條規矩,辦公室內禁止外帶食物。”
“我是怕你早上沒來得及吃飯……”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範圍。”他直接打斷她的話,把三明治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規矩就是規矩,少找借口。”
她抿了抿唇,重新道:“歲總,我的辦公室是哪間?”
歲聿輕笑:“一個助理還想要辦公室?”
見她頓住,他才繼續:“剛剛沒聽見我說話嗎,你負責端茶倒水,離遠了怎麼做這些,這裡——”
銀柺在辦公桌旁邊不輕不重地畫了個圈。
“就是你的‘辦公室’。”
說完他回身坐下,點了點桌上的杯子。
景昭很快會意,把仿製品放到一旁,端著水來倒,溫聲:“歲總請喝。”
他瞥了一眼沒動,而是翻起一旁的合同,淡淡道:“我沒允許前你不準開口。”
她終於明白了打工人的艱辛,努力維持麵上的笑點點頭,這哪裡是助理,分明是保姆。
但想到她伺候的這位至少給錢大方,還是未來的金主爸爸,她能忍。
一上午金秘書不停進進出出,基本上就是安排各種各樣的行程,彙報她聽不懂的金融漲幅,歲聿則是時不時抬眼應一聲,大部分時間都在看一頁頁的合同,一部分抬手簽字,一部分剛看兩頁就被丟進垃圾桶。
她今天七點就起了,高中畢業以來就沒起過這麼早,再加上不能摸魚玩樂,站在原地腿麻腰酸,眼皮子也堅持不住一下又一下打盹。
最後實在堅持不了,躡手躡腳地給辦公室裡唯一一瓶插花澆水。
隔得遠沒看清,離近了才發現這株小鈴蘭花插在Dior香水瓶中,聞著味道似乎還是香水味,難道歲聿喜歡用香水插花,剛想誇他品味還挺高雅,她摸了摸花瓣,驚奇發現這花似乎……
是假的。
行為藝術……?
歲聿抬頭就看見她從金秘書帶來的假花麵前鬼鬼祟祟,她倒也聽話,一上午果真沒發出聲音。
聽見身後的動靜,她立刻轉身走過去。
“吃飯。”
她點點頭,正要走,後衣領就被扯住,那人稍有不耐:“老板還沒走你就走?”
被提溜回來,他斜了眼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愣著乾什麼,助理要做什麼需要我來教嗎?”
忍。
景昭笑意盈盈地拿下大衣,抖了抖,正要給他披上,麵上的笑僵住,她踮了踮腳,然後又踮了踮腳,最後憋不住躡躡開口:“……歲總,你能不能蹲下來?”
“?”他回頭,她抱著大衣一臉為難,耳根紅透。
咬了咬唇,聲音更小:“我夠不到……”
要命。
一把拿過大衣,背對著她一邊穿一邊壓低聲音警告她:“在公司我是你上司,注意你的語氣。”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晾在原地,懊惱地捏了捏手,難道她剛剛的語氣還不夠恭敬嗎,這人也太難伺候了。
下午歲聿一進門就看到一瓶顏色各異的插花擺在桌上,蹙了蹙眉:“這是什麼?”
金秘書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