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軟柿子(2 / 2)

潮汐法則 麵包切片吃 4241 字 8個月前

她揚起練習了一中午的微笑,掐著嗓子諂媚道:“怕歲總缺氧,我特地親手插花送給歲總。”

他靜了幾秒,金秘書連忙從旁邊搭腔:“歲總,要不要我扔下去。”

歲聿討厭活物。

“不用。”出乎意料,他隻是皺了皺眉,淡定地坐下,指著那上麵的掛飾,“這又是什麼?”

景昭歪歪頭,一本正經地介紹:“這是我為歲總您做的晴天娃娃,裡麵還有我親筆寫的祝福,歲總要拆開看看嗎?”

“不用了。”拒絕得很乾脆,生怕她提前打開。

往後的日子,每次歲聿上班,桌上總會多出一瓶新插花,今天粉的、明天青的,花枝上掛著一個醜醜的“晴天娃娃”,她總會興致勃勃地介紹這朵是什麼花,那朵是什麼花,前一天的花也不舍得扔,非要放在辦公室角落,說要做什麼“永生花”。

剛開始歲聿嚴詞拒絕,耐不住她在旁邊一口一個“謝謝歲總”,再加上金秘書臨時倒戈,他慢慢接受,到後來麻木,直接無視了堆在角落越來越多的花枝,甚至還腦子一抽給了她一筆插花經費。

那天和金秘書去拜訪了幾個老板,景昭注意到老板辦公桌上幾乎都有一張照片,偏偏歲聿桌上孤零零的,看起來好可憐。

於是她翻出結婚證來,小紅本被她放在櫃子最裡麵的夾層用密封袋保存的像新的一樣,紅色背景照片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笑,一個神情漠然,一個緊張難言,像是p在一起的一樣。

她記得那是個有點陰天的下午,她正要睡下午覺,歲聿的車突然停到景家樓下,金秘書一臉歉意和她說:“不好意思景小姐,麻煩您現在和歲先生去領一趟證。”

婚事是上個月景祖父開口定下的,當時歲聿答應的很敷衍,之後也沒和她聯係過一次,她以為八成是黃了,沒想到像做夢一樣突兀降臨。

那天她和他坐在車上一句話沒說,兩個人如同要完成任務的程序人員,拍照,簽字,領證,出了門她捏著小紅本幾乎九十度鞠躬:“謝謝您,歲先生。”

他“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多了一層身份,他們還是陌生人。

此後結婚一年,歲聿基本都在滿世界各處跑,她看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要提兩個人說上話,大部分時間他半夜而至,第二天清晨她還沒醒就又離開了。

至於他當初為什麼要在那個下午娶她,景昭至今也沒搞清楚。

搬著電腦搗搗鼓鼓到半夜,第二天悄悄放在他辦公桌上,站在一邊煮茶偷看他的反應。

果然,歲聿第一眼就看見了新來的物件,揉了揉額頭習慣性問道:“這是什麼?”

“報告歲總,我看其他老板總裁都有全家福,想著歲總也該有。”她抱著茶盒乖巧作答。

男人難得沉默了片刻,隨後氣笑開口:“我、金秘書和你的合作算哪門子全家福……還是p的三張照片。”

不知道她從哪摳出來的三張照片,每個人都是半身照,她和他並肩在下,金秘書在上,詭異又奇怪的排版,看起來又醜又好笑。

她愣了愣,低頭慢慢抬腿走過去:“你要是不喜歡我拿走。”

“算了。”他扔過去一份文件,把相框叩在桌麵上,嗓音微啞,“你把這個複印一份。”

以往這些活兒都是金秘書親自去做,今天確實一直沒見到金秘書。

有些忐忑地接過這份文件,說起來上任一個多星期,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式辦公。

趕上吃午飯的時間,辦公室的人都不在,隻能等大家吃完飯才可以進行交接。

帶好文件去食堂,食堂卡是金秘書給她的,他說在這裡她可以免費吃飯。

因為一直在十九樓辦公,她與公司其他人都不熟。

拿著餐盤盛了些咖喱雞肉飯和素炒白菜,好不容易排隊出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皮包砸在她胳膊肘上,要不是她端的穩,恐怕要倒一地。

轉身,幾個從沒見過的同事坐在餐桌上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景昭抿了抿唇,沒追究剛剛的事,端著餐盤準備安靜地在旁邊坐下來。

“有人!”一雙筷子用力拍在她要坐的位置桌上。

她又旁邊挪了一下,又一雙筷子拍下。

抬頭再看過去,不止那幾個人,好像整個食堂都像是在看笑話一樣看著她。

靜止了幾秒,她淡定地把麵前的筷子拿到對麵,坐下,拿筷子,吃飯。

米飯剛嚼兩口,就聽見旁邊一身職場裝扮的女人陰陽怪氣開口:“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命,野雞樣,鳳凰命。”

“王姐彆這麼說,有的人鳳凰那是真金白銀的鳳凰,和那種在鳳凰窩睡兩天的彩母雞是不一樣的。”男同事在對麵嬉笑,時不時看向她,開著不合時宜的玩笑,“還是大學生好啊,床上什麼最新的招數都知道。”

見她不做聲,幾個人更加張狂,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想要在眾人麵前表現一番,主動眼神請纓站起來走到她麵前。

“喂,你靠什麼手段接近歲總的,說出來也讓我們學學唄?”

大膽譏諷的語氣果然足夠引爆全場,壓低的驚呼與笑聲此起彼伏。

坐著吃飯的女人齊肩披發,白皙通透的皮膚滲著一層薄粉,長睫低垂,淺淡的妝容擋不住天生的明媚朝氣,不怪被彆人誤會是大學生,額前精致的劉海配上偏圓的杏圓眼,金粉小香風上身,確實讓人分不出。

她慢慢吞下嘴裡的飯,掀了掀眼皮定定看著她,溫聲:“和你一樣的手段。”

他們想看她像軟柿子被捏爛。

可她這個軟柿子卻捏出一手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