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阮書靈實在是輾轉難眠，聞一的聲音不停回蕩在她耳邊。

“難道是我吻技不好，才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難不成是她喝醉那天？

阮書靈快速在手機裡翻起日曆表，很快找到初雪那天的日期，她調取家裡的監控視頻，畫麵一下定格在那夜。

昏暗的場景中帶著點曖昧，聞一將她輕而易舉地打橫抱起，他那裸露的半截手臂旁是她晃蕩著小腿，視頻裡的她環著他的脖子，跟隨他一同進了臥室。

她大腦開始一片空白，手忙腳亂地找出臥室的鏡頭，同一時間點的故事緊密串聯在一起。

畫麵裡的她主動對上他的鼻尖，嘴裡還在不停呢喃著他的名字，攝像頭離床頭不近，她說話的聲音也太過輕飄，幾乎隻能聽見一個大概。

不出意外，是她先吻了他。

而他像初次捕獵的小獸，反手扣住她的脖子，無限延長了這個吻。

如此纏綿又長久的深吻，她當真是忘得一乾二淨。

倘若是以前發生這種事情，她定是會用“喝醉了”、“上頭了”作為借口來搪塞對方，再不濟還能冷處理來解決這種纏人的麻煩。

可阮書靈每次一想到聞一那雙黝黑的眸子，她就忍不住心軟，不想對他那麼殘忍。

她隻希望他能夠主動知難而退。

阮書靈煩躁地抓了抓起頭發，把手機丟到床的另一邊，半晌才聽到視頻裡那一句清晰的話。

“姐姐，這可是我的初吻。”他聲音黏黏糊糊，還有點靦腆，“你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阮書靈忙把手機撈回來，才看見他半蹲在床前，指節還在寸寸度量著她的手心。

“你會喜歡我嗎？”他緊張著。

“會。”她用手指擦過他的唇瓣，“就喜歡你這種——”

“年紀小的。”

她說完後就不著痕跡地背身而去，連她那單薄的脊背都透露著無情。

阮書靈大腦嗡嗡作響，她昨夜拒絕他時還信誓旦旦表示不喜歡年紀小的。

這會兒簡直是在無形中啪啪打臉。

阮書靈感覺渾身燥熱，她趿上拖鞋想去陽台吹吹風。

冬日裡化雪的這幾天總會格外得冷，她套了件單薄的毛衣走進陽台，才發現在隔壁抽煙的聞一。

她和他隔了些距離，隻能看見他大概的身影，那淡淡的煙霧飄散在空中，變成一條白色的輕紗。

小小年紀竟然還會抽煙。

她想起他昨天那副老派的抽煙動作，看來早就是個慣犯了。

聞一指間夾著煙深深吸了一口，他的胸腔在風裡起伏，側身吐出煙圈。

他穿得很是單薄，風吹動他的衣擺，把他那額前的碎發吹亂，他皺著眉抽完最後一口，習慣性碾滅香煙，然後在轉身那刻看見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阮書靈看不太清他的臉，她隻看到他徑直略過的眼神，以及毫不留戀的離彆。

阮書靈心裡酸澀一緊，聞一的視若無睹讓她莫名有點不爽，連她自己也開始搞不懂自己。

她靜靜望著遠處的高樓發呆，手機在寬大的毛衣口袋裡閃了一下。

1：【姐姐早點休息，外麵風大。】

剛才還不跟她說話，現在又跑過來關心她，這人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阮書靈關掉手機，慪氣著不理他。

但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又或者她知道但是不願承認罷了。

-

李特助給聞一打電話的時候，聞一正在跑步機上進行五公裡有氧，聽筒那頭全是他那急促的呼吸聲。

“你要參加綜藝節目？”李承歡不可思議道：“就是那個《走！去旅遊吧》，公司新投的那個小製作項目？”

“你這是抽的哪根筋，以前你爸讓你去參加音綜都不願意的人，竟然會以素人身份參加綜藝節目？”李承歡敏銳地反應過來，“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的那個姐姐？”

“彆廢話了。”聞一打斷。

最後一百米，他仍保持著最佳的速度，“儘量幫我把行程排好。”

“真不是我在危言聳聽，就你這臭臉上節目估計得被罵死。”

聞一慢慢停下來，關閉跑步機道：“我不在乎。”

李承歡隔著個聽筒都能感受到聞一的低氣壓，看來這小子最近肯定是情路坎坷。

“我會給你安排好的，您回去收拾行李就行了。”他為了活命，草草結束話題，“請耐心等我的消息。”

一個小時後，聞一收到他的短信。

李子：【下午可以去見節目組的導演，你要不要親自去？】

聞一剛想拒絕就看見下一條消息。

李子：【阮書靈和她的前男友也在。】

1：【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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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聞一從頂樓辦公室出來，他已然褪去身上那層商務精英的假麵，他套著一件休閒外套，戴了副眼鏡，加重了少年的蓬勃和朝氣。

公司八樓的會議室。

節目組的導演在收到李承歡的通知時，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聞一作為集團老總的接班人，在整個文納影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的程度，他平日裡素來聽說這位小聞總的厲害，沒想到他竟也會對參加綜藝節目感興趣。

王導畢恭畢敬去門口迎聞一，貼心給他倒杯水道：“聞總，您坐。”

聞一看了一眼麵前大氣不敢出的男人，提示道：“你彆太拘謹，以後叫我聞一就好。”

“好的。”王導屬實不太敢叫，他可不知道這位小年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要不我還是叫你聞老師吧。”

“可以。”聞一淡淡點頭，看了一眼手表，離二點半還差十五分鐘，“待會池然會來？”

“對的，聞……老師。”

會議室裡的各位工作人員圍在中間，聞一為了給彆人騰出位置，選擇坐在了拐角處，他雙臂鬆快地環抱在胸前，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手臂上敲動。

終於牆壁上的秒針越過數字“12”。

準時兩點半，門外的人一同推門進來。

王導目光鎖定在眼前兩人的身上，他熱情去握池然的手，池然麵上和藹可親，禮貌又紳士地向導演介紹起旁邊的阮書靈，幾人有說有笑地坐在位置上寒暄。

“老師，你喝水。”助理起身給阮書靈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