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星夜奔馳,以他金仙境的實力趕到中央域花數天時間。
他到時,正巧碰見已經開完會來守烏金樓的雲中仙君。
兩人相見,昔日師兄弟的交情如煙雲過腦,皆因戰榜城以生死相搏一戰化為烏有。
目光交錯後,齊齊看向仙力罩裡的太陽真火團。
雲中仙君凝目在太陽真火上,輕勾唇角,釋放出金仙境仙君的仙力威壓,心平靜氣道:“這麼快從星域歸來,看來你收獲頗豐。”
清君的目光從真火移向這道高大的背影。
當年仗劍獨行的少年水雲,如今已經長成撼天動地的天界仙君,甚至有仙階權勢去做更多的事。
他暗暗吸氣,麵對雲中仙君的仙威以自身仙力相抗,再凝神感應自身魂海裡與青雲的魂契,一如既往的毫無波動。
足見上清靈界的天道已經把自己與青雲的魂契誓言徹底湮滅。
清君心中難言痛苦,麵上雲淡風輕,同樣寧靜道:“多謝仙君好意,在星域秘境外設置多重障礙,阻我回靈域的腳步。”
他這一路歸來,乃是一路殺回來。本該早數百年回到上清靈域,偏偏一路上多有星辰大障、星空巨獸阻攔。
若是所猜無異,該是這位昔日同界飛升的好兄弟在暗中所為。何至於去時尋常,回時卻困難重重。
雲中仙君垂斂眸光,微笑道,“清君師兄說得什麼話。師弟一直在上清靈界陪青雲修煉。不然,師兄認為她何以能這麼快進階到天仙境頂峰?”
他想起青雲在宮闕空間修練時,除懲罰寒顥仙君、安排造化宗事情外,還去趟星域。
這會,他想起後不由微微一笑,到底是青雲看上的男人,一些普通星獸還真對付不了他,而這段爭取來的時間,到底有沒有走進青雲的內心,也是未知。
清君背後的手握緊成拳,冷冽的俊顏波瀾不興:“若你我同時踏進太陽真火,你覺得她會怎麼選?”
【以此法勸退雲中,成全過往他與青雲的交情。這應該也是青雲想要見到的場景,而不是大家鬥得你死我活,令她為難。】
雲中仙君哈哈一笑,此法正中下懷。
他側臉凝眸,不去瞧清君的麵色,隻是目露瀟灑恣意。
這具身體倒也可以報廢一下,而你又有幾具身體?
他正看太陽真火,揚下顎道:“大可一試。”
此時,清君已經走上前,與他並排而立。
兩人感受真火灼人的熱力,同時側臉,目光交接,一起抬步,目光堅定地進入仙力罩內。
此刻生死自負,全憑天意,又或者靠裡麵的青雲選擇。
烏金樓的暗處,金步懷打開玄光鏡,瞧見這幕場麵,不由打趣句:“但有千年自焚人,這個千年特彆多。”
金仙境的修為臨近太陽真火,沐浴在灼灼火力下,周身仙衣儘皆焚熾,連兩人的仙體都被染成透明,映出火紅色的仙骨,熾熱通紅。
但是,兩人的仙體一者水屬,一個冰屬,仙力在骨肉經脈中流轉,極力保證仙靈不被太陽真火的火力穿透。一旦仙靈被相克的太陽真火穿透,仙體崩散,仙魂無著,直接被氣化,消失於世間。
兩人以命在賭一個可能。
當然,雲中仙君自持仙魂乃是上清雲光天君,一旦身體崩毀,依然有逃脫得一線之機。
兩人起彆量計較的心思,一步步臨近太陽真火的內芯。
火芯處的蓮花座上,青雲睜開雙目,凝目在兩道熱力通透的茫茫身影。
“這熟悉的魂力。”她目光一縮,赤紅的手臂一展,出手就把其中一道身影攝入真火內,緊緊地擁抱住,以自身可以融克太陽真火的身體替他抵擋真火的火力。
不待他回擁,青雲又提取自身仙靈上的一滴真火金血,直射另外一人的仙體,直衝他的仙靈而去。
雲中仙君被彈出仙力罩的範圍,撫在額心的赤金色太陽真血圓印上。
他自知輸了,輸給在下界君州時的心軟,輸給那個“心思純淨、不去爭取、隻盼她安好快樂”的少年水雲。
他氣得想毀天滅地,卻克製著,握緊拳頭。
水雲本就是雲中仙君,雲中仙君就是上清雲光天君,卻又不完全是水雲。
水雲的純粹,雲中仙君沒有,上清雲光天君更不會再有。
可是,水雲啊水雲,你在下界退一步,自以為海闊天空,如今我堂堂天君卻與她近在咫尺,實則相隔萬裡山海。
無論我做何事,都入不得她內心,獲得不了男女真情。
水雲啊水雲,你可悔恨?
雲中仙君除憤怒外,彆無它法。
若要他傷害青雲,那是萬萬不可。
但是,再留在此地,難道見兩人親親我我恩恩愛愛?
思及此,他就氣怒滔天,恨得直接轉身離去。
太陽真火的內芯裡,兩道火力通透的身影相擁在一起,彼此交錯融合,不止骨血,乃至魂身都在極儘的纏繞纏綿,緊密而不可分。
過往數千年的記憶在彼此的相融中交互,吃擁對方的思念深情,彷如遠古天地初生時,天與地的分離,再次被毀滅後擁疊在一起。
神魂的協調,悸動的癡妄令他們緊密而不可分離。久違的愛意噴湧而出,纏繞在彼此的身心神魂。
當兩道魂身糾纏時,兩人各自的紫府玉碑上重新凝聚出並蒂雙生蓮花印。
此印,金銀交錯,旋出璀璨的光芒,深刻的紋路嵌進神魂內的紫府玉碑。那是永不退色的生死誓言。
太陽真火猛烈的燃燒起來,爆耀出強大的光芒。烏金樓上的真火之力伴隨時間的流逝,越發熾熱旺盛。
宴火城的烏金樓外,眾人都覺得近來的太陽真火熱力過猛,而且臨近真火的範圍就會渾身發熱。
這種熱源自於靈魂深處對另一個存在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