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合君天道日日替我掃榻,夜夜作我軟枕。
星河明月有時儘,我青雲之道將直立虛空,無窮無儘也。
這該死的世道,祂就該給我……破!”
青雲通天徹地得一聲“破”,月鐮、誅神戟、昊天劍、人王劍,四仙神法器隨念齊出。
青雲以誅仙合陣之力引渡整個虛鼎上清靈界、天界布下的菩提枝,吸收整個界域的能量引入菩提大樹,再渡入己身,一舉攻向陣心神力的封鎖。
彼時,域外魔神也在桀桀發笑:“很好,青雲,吾之魔子,爾與本神的交易達成。爾破陣,吾離爾體。眾天,你以為靠一個則鈞半神就能攔住吾?做夢。你們通通攔不住本神。本神即將入境屠域。哈哈哈……”
青雲體內的降神陣法終於消散,而域外魔神也在界外攻擊虛鼎界的隙口。
在青雲不斷注入世間能量於四器時,靈界、天界發生天地山川的動亂,不少生靈失落於天災。
清君和趕來的雲光天帝、雷鷸紛紛被神意控製,齊齊向青雲和菩提大樹出手。
“不可損界內生靈,不可攜一絲能量離開此界,不可將混沌之力、魔神引渡入界……”
九鐲一把抱住被雙力衝擊成痛苦狀態的淵明,咬碎銀牙般厲聲道:“冤家,你們師徒就是吃準了我。我且最後問你一句:你願為這徒兒死,可是對這徒兒當真毫無男女私情?”
淵明想要抱住九鐲,奈何雙手禦青玉劍,又被神力和菩提樹的仙魔雙力攻擊,隻能閉目道:“與妻共死、以銘心誌,如何?”
“嗬嗬嗬……好好好……那我偏不讓你死。我要你流浪世間,像你那徒兒一樣尋我。但是,我便也會想:以你這閒庭性子,恐怕會早早將我忘了……”
九鐲以身入陣心,換得淵明脫離雙力夾擊而死的結局。
淵明沒了九鐲的守護以及神力的拉扯,直直向下界落去。
他望向毅然赴死的九鐲,眼前飄過天地峰上空、彼此的你問我答。
“你不怕死嗎?一陣成靈,陣毀靈散。”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把我修好。”
“可是,我騙了你呢。你死了,這九天星陣除非眾天再生,無人可補。九鐲,你可真傻啊。”
青雲側眸,與師父悲傷、綻笑、期許的目光對上。她明了他眸中的諸多情緒,隨之釋懷而笑,轉眸繼續破封。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能人阻我。諸天仙神銘誌,今日,我姬青雲勢必要破開封印,脫得此界。”
“乖乖他徒兒,師娘且順了你師父的意,最後助你一臂之力。但是,界隙破碎、九星坍塌,無數的星辰將隕落下界,致使生靈塗炭。
如此,你身後阻你的三人可還有餘力封印界隙,而你又準備好對抗域外魔神的怒火嗎?”
九鐲說完,目光在菩提樹後的三人麵上一一流過。
“人間常說:愛之深、責之切。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我便也做那一日為師娘,致死為母的奉獻者吧。”
伴隨九鐲的消失,九天星陣的星辰在青雲凝聚世間能量的抵抗下慢慢輪轉。眾天餘留的封印隙口的大陣開始旋轉,露出金色的門戶陣眼。
青雲看向凝矗在門戶前的虛無金身,咧唇破口道:“你……終於出來了,眾天父神。”
“爾既認吾為父,當之此事不可為。”眾天的金身目光穿透青雲,落在身後三位神選使者。
祂眼見青雲祭出誅神伏魔陣,幽幽歎息:“域外魔神乃是吾創道之初心生累意而生的滅世之念。
青雲,爾乃是域外來使,世間的變數。天道有則,不妄殺生靈,卻也不令變數禍害天地。誅。”
雲光天帝、雷鷸、清君隨這一字“誅”,紛紛祭赤神劍、清君雙劍,以及神化金身籠罩青雲。
青雲散為魚圖雲團,反奔向三人。她首先就將雷鷸一腳踹開,散了他的神環威力,再以菩提幻想域控製他沉淪幻境。
伴隨雷火襲來的赤神劍,菩提大樹抽乾橫劈,以仙魔雙力擋住雲光天帝。
青雲引渡魂識海,融出五彩神識替她主持誅神伏魔陣繼續攻擊陣心,本人直接正麵抗清君的雙劍。她以臂為劍,橫奪雙劍,旋繞周身,反斬向清君。
清君避開,急召雙劍不回。
青雲森然笑道:“雙劍有靈,你是他又不是他,自然無法如臂指使。且讓你的妻子來教教你如何運用清君劍。”她禦指點在君傳,滑在腳下,禦劍而行。她一手握住清光,輕旋劍身,直開生死雙劍域,撲向清君。
清君並指為劍,開大道域,妄圖反撲青雲的生死域,意欲奪回雙劍。
“這是……合道的大道神域,你的域乃是你的道,護蒼生嗎?”青雲嗬笑,側看身後生滅相輔相成的劍域,揚言道,“你我夫妻一體,你會得我也會。然而,如今我會得,你卻已經忘卻不會了。開,菩提域,星辰劍域。”
四法域齊開,疊生成一座龐然複雜地蘊含青雲道意的天地規則域直撲清君的大道域。
眾天的神力虛影看向戰鬥中的三人,低喃道:“變數至強,以一敵三。天道如此削弱,竟還讓她強至如斯。她借天地山川之力成勢,反攻我道。變數啊。
事已至此……”
祂環顧三人選,神之目光落在雷鷸處:這是最先選中的神子,卻一遭敗在最後桎梏——情欲關。歎息。
神之目光又落在與菩提樹枝乾纏鬥的雲光天帝處:爾之師父不尊天道,偷隙而逃,弟子竟也陽奉陰違。歎息。
神之目光最終落在清君和他施展的大道域:爾與吾有過約定,倒是誌誠心澈之輩,由爾來承吾誌。
青雲的規則之域轟炸向清君的大道域,將他一把遏製在規則域內。她看向凝固在清君周身的神力域力,徒手就去抓,卻被神意力量反噬。
她咬牙恨聲道:“眾天,拿走你的神力,信不信我毀了此界,啊……”
“姬青雲,你是仙魔成道,你彆忘記你的道心。”清君握在被力量固縛的青雲手背,感知不到她的溫度,卻知道她的弱點。
“道心無瑕是你的道,同樣是你的弱點。”
青雲瞠目看他,化去頭側雙角,露出她本該有的青衣模樣。與此同時,清君也化去一身黑袍,露出白衣劍仙的至純至澈的形貌。
“你我夫妻,卻有一天兵戎相見,真是世間一大玩笑。”青雲自嘲般道。她鬆開了手,冷眼見眾天消散最後一縷神識,化為神力闖入規則域,撲向清君。
她克製內心屬於琺天元神的欲念,靜看清君自願敞開大道域,接受這縷神力的傳承,木然道:“無悔?”
“助爾一線,護蒼生行道義,乃是我的使命。姬青雲,你隻有一線之機。”管清君昂首,任由神力貫穿周身,破滅最後的生域留影。
【青雲,哈哈哈……彆跑,我來了。】
【青雲,去吧,尋回你的過往,成就你的立道初心。】
【彆猶豫,你就去看一看外麵的風景,替我也看一眼吧。】
【青雲,你一定要活下去。】
……
元神一角的生域徹底溶蝕前,清君由著內心,以微笑的麵容注目此生愛侶。他帶著祝福的祈願,在冰冷徹底淹沒心海前,無聲喃喃:寰宇浩瀚,道途路遠。然,吾信愛妻終能達成所願。
“……”青雲轉身,閉目間落下一行清淚。
她仰首凝注陣心的封印,凝定門戶的節點,似望入無形中的存在,咧唇露出森森白牙,惡狠狠道:“眾天,你混賬。三屍境,舍念化執,舍己入道。啊……”她猛得撲入菩提樹身,流轉至仙靈果處。
菩提大樹化出千萬劍影,直撲襲來的雲光天帝,將他甩向神界。
封印大陣前的五彩神識一力禦四器,與菩提樹的力量合成一陣,此番造成幾何級的倍增之力轟擊向陣心的封印巨門。
門開一隙,撲進來的魔神被衝撞而出的菩提樹的千萬枝條纏繞,又猛得從隙口被撞出去。
大道域中的清君睜開無情的雙眸,一步破空,在封印前以畢生神力補足陣法自封的力量,阻擋域外的混沌之力入界。
“爾若不合道,無法補圓九天星陣因九鐲消失出現的陣口缺陷,無法徹底修補封印。”清君體內的冰冷道義自語道。
管清君無波的雙目最後看了一眼消失在隙口得一點金棕色的菩提樹乾。
他在轉臉的青雲麵前輕輕地閉上眼,緩而輕道:“吾,管清君,舍神體入大道域,鑄補九天星陣。祭元神入虛鼎天道法則,融為一體,護三千世、百億須,永世運則。”
青雲的目光在隙口封閉處消失。
她得麵對怒火滔天的域外魔神,以及一位混不吝拖拽魔神不入界的神人。
“管清君!”
雲光天帝是最後一個看見清君合道的人。
他看著清君散為天地間最原始的能量,融補因九鐲消失後出現的九天星陣缺口,元神散為合道之力融入世間萬物,化為天道規則的力量。
雲光天帝握緊手中的赤神劍,差點忘記呼吸。良久後,他不免低吼一句:“值嗎?”
無人能回答他的話。
雷鷸因青雲的消失,從菩提幻域裡走出來。
他旋手將神力注入陣心,朝一側呆滯的雲光天帝喊道:“這隙口在波動,你還不快施力堵住門戶。若門戶的隙口再開,誰能阻擋魔神入境?”
雲光天帝恍然,看向晃動的門戶隙口,幽幽道:“開了又如何?不出去就是天人五衰,消失於世。你我修道成仙成神,最終就是為了消失、麵臨死亡嗎?”
雷鷸一震,自來怕死,卻也明白“死為何”。
他咬牙喊道:“你若這麼想,你足下的生靈又當如何?姬青雲的道心:不欠他人。若是不趁現在她在域外纏住魔神,徹底封閉陣心,待魔神將她……”
雲光天帝也已反應過來,施展神力助力運轉的天道封印陣心。
他看向垂下手去的雷鷸,嗬笑嘲諷:“說得比唱得好聽。她能吞吃琺天,亦能掌握域外魔神。神魔兩道,與她來說,不過是她成神創道的踏腳石,你我不過是她道途上的曇花一現,擔心什麼,留執什麼……”
“哈……說得對。你這天帝也不純然冷血,還有幾分雲中那家夥的性情。”雷鷸也壓下那份怎麼都放不下的擔憂,將神力注入陣心。
“小瞧本帝,可是會讓你付出代價。”雲光天帝勾唇一笑,專心於封閉陣法。
隨雷鷸、雲光、天道三方的運力,九天星陣的空隙被重新補滿,經天道法則繼續運轉,陣心的神門封印也再次閉合,阻擋瘋狂一現的魔神入域。
封閉的陣心之力將雲光天帝和雷鷸的半神之體彈向星空。
雲光天帝出神地望向九天上的無數星辰。腦海裡餘留清君舍身入道的畫麵,再去細想,卻已想不起青雲的模樣。人去緣儘,不過如此。
他輕輕地合上雙眸,隨緣而去。
【心覺無力萬事休。她走了,魔神沒有成功入域……一切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是消失了過往的什麼人。】
雷鷸借著餘下的神力落在神界的地麵。
他環顧空蕩的四野,跌坐在地:“這……都走了。最後的幻境裡,你殺了我……殺了我,令我再無念想。姬青雲,你的心為何這麼狠……這麼狠……”
哀聲的雙眸透出難掩的累意,雷鷸緩緩地往後倒下去,輕喃道,“啊……好累啊……”
【這裡安靜,請讓我睡一覺吧。夢裡或餘美好。】
神界的動蕩殃及天界和靈界,引發一係列的天地災難。寒顥天君帶領兵將、天官在靈界五域和各大九天仙域幫助仙民、仙人重建家園。仙、民一心,至神界平靜後,六界也很快渡過這場天災神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