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見江月裁神色不對,嚴肅道:“主子放心,彆人問起來我們定然不會說的。”
江月裁點頭,頓感欣慰。
雖然原主有點蠢蠢的,但這兩個婢女還挺機靈。
“那我問皇上起居是要乾什麼呢?”
翠微道:“皇上已有月餘沒召見過主子了,去請安也都說是政務繁忙,見不到人。主子原是想摸清陛下有哪些常去的地方,見一見陛下。”
江月裁懂了,這是深宮寂寥,在玩找規律。
他深吸口氣,試圖獲取信息,“我宮裡都有哪些人?”
纖雲道:“除我們二人外,還有六個宮女,做一些灑掃漿洗的粗活。太監得用的有敬安和元溪,其他人也是做一些不重要的活計。”
江月裁思索片刻,問道:“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
翠微道:“宮女有兩個是太後賞的,還有一個您的陪嫁丫鬟,去年犯了大錯,您替她求情才沒趕出宮去,其他都是內務局派來的。”
“太監裡彆人倒沒什麼,隻是敬安是皇上身邊敬喜公公的的徒弟。”
江月裁麵帶微笑,好嘛,這宮裡還真是四麵漏風。
纖雲寬慰道:“主子平日裡對敬安公公十分敬重,但重要的事都避開了,這次的事他也是不知道的。”
江月裁點點頭,“以後就不用避著了。”
纖雲不解,“這是為何?”
江月裁隻道:“按我說的做就是。”
若是真如二人所說,此事隻有眼前三人知曉,那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暴露。
皇帝派過來的人,豈是等閒之輩?
更何況,整個皇宮都是皇帝的,什麼事能避得開皇帝的耳目?
就算是皇後,也要仰仗皇上才得以生存,避開皇帝的人搞小動作,隻會引來不必要的猜忌。
一番交談過後,江月裁方覺腹中饑餓。
他滿懷期待地問道:“到晚膳時間了嗎?都有什麼吃的?不用太豐盛,清淡點就好。”
江月裁心想,穿成皇後了,吃穿用度想必是不缺的,不用奔波勞碌就能儘享山珍海味的日子就要來了,他真是享福了。
聞言,兩個宮女都愣了一下,隨後翠微解釋道:“主子為了保持身材,向來是過午不食的,廚房那邊沒有準備。”
江月裁也愣了,低頭看了看,這具身體是比自己瘦弱許多。
他走到鏡子前照了照,不禁皺起眉頭,原主這都快瘦成皮包骨了,有什麼身材可言?
再看鏡中之人的五官,倒是與自己一般無二。
江月裁摸了摸臉,多了些實感,心道放心吧,用了你的身體,你的願望我也會儘力完成的。
思及此處,江月裁問道:“我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或者特彆想得到的東西?”
纖雲不假思索地道:“那必然是陛下的寵幸了,主子對陛下癡心一片,奈何……”
纖雲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忍再說。
江月裁汗顏,這個還是算了。
那就多做點好事,替原主積德吧。
當務之急還是填報肚子,江月裁思索了一下,“我宮裡有廚房嗎?”
翠微點點頭,“有的,但那裡的奴才想必是覺著,主子這時候用不上他們,偷懶去了。”
江月裁站起身,“過去看看。”
翠微與纖雲提了燈籠,江月裁剛一出門,守在門口的兩個太監立刻跪下行禮。
江月裁心下了然,這估計就是敬安與元溪了。
翠微對著兩個太監道:“主子要去小廚房。”
敬安與元溪應了是,跟在後麵。
夜間的風裹挾著花草的氣味,迎麵吹來一股冷香。
燈籠照亮了青石小路,瞧著很有意趣。
江月裁正沉醉其中,突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燈籠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對於初來乍到的人來說,還是很駭人的。
江月裁強裝鎮定,問道:“什麼聲音。”
纖雲喝道:“是誰在那裡,出來。”
翠微提著燈籠照過去,隻見水井邊,一個小宮女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聲音裡染上了哭腔,“奴婢有罪,驚擾了娘娘。”
江月裁定睛一看,小宮女拿了個木盆,裡麵裝了些綠色的菜,想來是剛剛正在清洗。
他問道:“盆裡裝的什麼?”
小宮女見他並未動怒,連忙道:“是野菜。求主子開恩,奴婢家中還有三個弟妹,太後宮裡的黃公公喜食野菜,奴婢才想著摘些野菜討賞,來補貼家用。”
江月裁聞言奇道:“皇宮裡竟還有野菜?”
小宮女回道:“冷宮荒廢,無人打理,裡麵長了許多。奴婢幼時常跟著祖母找野菜吃,所以認得一些。”
她這話一出口,倒是勾起了江月裁的回憶。
他小時候也曾跟著外婆去河邊挖野菜,如今吃多了外賣的重油重鹽,倒是有些想這清爽的口感了。
於是,江月裁便問道:“能不能先把這筐野菜給我,我明天再找人幫你一起摘。”
說罷,他回頭看向翠微與纖雲,翠微會意,拿了兩粒金豆子,遞給小宮女。
小宮女抬手的時候,江月裁看見他手被井水凍得通紅,心下歎息一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答道:“奴婢夏宜。”
許是察覺到江月裁並不似往日,夏宜鼓起勇氣道:“奴婢知道幾種野菜的做法,娘娘若是不嫌棄……”
江月裁欣然應道:“那正好,你跟著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