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人聽見動靜轉過頭來，正是王大人。

他上下打量了吳大人一番，道：“呦，學西子捧心呢？”

吳大人勉強維持著笑容，沒有反駁，心道等會饞死你。

幾人進了禦書房，已經有十幾個人等在裡麵了。

沉靜肅穆的氣氛讓眾人都安靜下來。

王大人和吳大人在最末的位置站好。

桌案前。

顧承淵正翻看著麵前的一小堆折子。

去歲秉州發了澇災，賑災的銀子由戶部撥下去，經了幾手後到了秉州府手上竟所剩無幾。

帝王震怒，下令徹查，又派了專人將賑災物資直送秉州。

又過了三月，到了歲末，秉州的災情是止住了。

但這第一批賑災銀的去向，卻是至今未明。

你推我，我推你，攪成了一灘渾水。

顧承淵將相關的折子都找了出來，索性把有關聯的人叫到一起，讓他們吵個痛快。

見前麵的大人們吵起來了，吳大人盤腿往地上一坐，將餅從懷裡掏了出來。

王大人一直偷偷關注著他，見狀眼睛都直了。

吳大人衝著他得意的笑了笑，低頭咬了一大口餅。

是很獨特的味道，入口酸甜，隨之而來的是芝麻醬的香醇。

再嚼一嚼，香辣的汁水從蔬菜中溢出，味道更加豐富。

吳大人吃得忘我。

他家夫人做的餅，雖然無味但好在柔韌宣軟，跟菜配起來倒是不錯。

王大人看了半天，忍不住了。

他湊過來，道：“給我掰一塊。”

吳大人自然是不願，“一邊去，有你什麼事？”

王大人小聲威脅道：“你若是不給，我便叫人了。”

吳大人動作一滯，隻好給他掰了一小半，“去去去，彆來煩我。”

隔著好幾層人牆，禦書房的另一端。

顧承淵正閉目養神，靜靜聽著眾人吵架，從中提取著有用的信息。

忽然，一道獨特的氣味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味道先是香，隨後甜中帶酸，酸中還藏著辣。

是宮中沒有的味道。

顧承淵莫名想到了江月裁。

倒像是那人會研究出來的東西。

兩位大人正借著人牆的遮擋，肆無忌憚地啃著夾了麻辣拌的餅。

絲毫沒注意到前麵忽然安靜了下來。

王大人邊吃邊說，“我就一天沒去，小老板就背著我上了這麼好吃的新品，真是太過分了。”

吳大人忙著吃也沒耽誤跟他嗆聲，“你多大的臉，還人家背著你？”

一聲冷笑在耳邊響起，“有多好吃，跟朕詳細說說？”

王大人道：“你自己試試去，乾嘛讓彆人跟你說。”

相熟的官員替他捏了把冷汗，出聲提醒道：“王大人，您抬頭看看。”

王大人聞言照做，抬頭便看見了顧承淵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連忙踹了旁邊的吳大人一腳。

吳大人被他踹的險些蹲不穩，罵道：“你有……”

話還沒說完，便掃到了眼前的一角龍袍。

他抬起頭，看見顧承淵，立即改蹲為跪。

顧承淵道：“停，手裡的東西拿穩了，彆掉到朕的禦書房裡。”

兩人十分小心地照做，規規矩矩地跪好，“陛下饒命！”

顧承淵淡淡道：“乾什麼了就要饒命，賑災的銀子是你們貪的？”

兩人忙道：“微臣沒有。”

顧承淵點點頭，“那便談不上饒命。”

王大人和吳大人對視一眼。

這是什麼意思？

不追究了？

顧承淵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掃，“朕沒給你們留出午膳的時間？”

吳大人羞愧道：“是臣自己耽擱了。”

王大人更加羞愧，“臣吃過午膳了，隻是實在嘴饞。”

顧承淵點點頭，“朕知道了，朕瞧著兩位大人蹲在地上用膳的樣子實在可憐，明天下了朝便留下賜廊餐吧。”

正好前些日子高價收購的那些小棠菜要爛了，明天全部做熟了給他們端上去。

又聽著眾大臣吵了會架，顧承淵覺得頭疼，便讓人都散了。

眾人說話的時候，兩邊都有好幾個小太監在做記錄。

顧承淵囑咐幾人，把各位大臣話語中自相矛盾的地方找出來。

他從小太監們做記錄的本子上一一看過去，在一個正記著吳、王兩位大人禦書房吃餅的小太監麵前停下了，敲了敲桌案。

“這個不用記。”

待人都走了，顧承淵輕敲玉葫蘆，召喚影衛。

影三瞬間出現在他麵前，“主上。”

顧承淵問道：“皇後在哪？”

影三道：“屬下這便問問。”

經過上次的事，顧承淵覺得影三的腦子不大夠用，便把他調了回來，讓影四跟著江月裁。

不多時，影三帶來了消息，“皇後正帶著人回宮。”

顧承淵點點頭，“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