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把ID卡給我檢查一下。”

警衛鍥而不舍地說，手繼續往李懷遠的眼前伸了一下。

李懷遠慢吞吞地把ID卡交給警衛，暗中繃緊全身肌肉。

異能在他的四肢百骸空前流速地運轉起來，李懷遠隻覺得自己所有的細胞都在發燙。

ID卡靠近讀取機器的速度變得無比之慢，他屏住呼吸，等待結果。

“滴——”

綠色指示燈亮起。

警衛將ID卡遞回到李懷遠手中，“您收好，祝旅途愉快。”

李懷遠禁不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後排的錢多多也無聲地鬆了口氣，他的餘光瞥到了旁邊坐著的趙柏屹，隻見這女人的臉上掛著某種惡趣味的笑容。

李懷遠適時回過頭來，正對上趙柏屹，趙柏屹壞笑著朝李懷遠眨了眨眼。

他心中一凜，不由得挪動視線，無聲地詢問錢多多。

錢多多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趙柏屹已經發現他們是外來人員了。

憑借胡銘三級學者的權限，根本不足以偽造完美無瑕的身份證明。

除非……有四級學者在大開方便之門。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李懷遠的眼神不由得飄向趙柏屹，隻見她已經轉開視線，側著頭跟身邊的同好會成員聊天。

他隻得收回自己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對著車窗外發呆。

跟這些腦力派打交道總是如墜雲中，讓人摸不清頭腦。

駛出這座鋼鐵與水泥的堡壘後，窗外的風景變成了連綿不絕的荒野。

車程很長，在那柔緩如搖籃一般的晃動中，李懷遠不由得睡著了。

“哢嚓——”

一陣亮光在李懷遠麵前閃過。

“是誰，誰沒關聲音？”一個聲音喊道。

他猛地睜開眼睛。

“喲，睡美人醒了啊？”錢多多正舉著手機正對著他。

他的上方圍了一群人，頭擠頭湊成一個圈，個個都舉著手機對準他。

李懷遠恍惚覺得，自己是什麼發布會裡的最新產品。

“醒了？走，去逛展子去。”趙柏屹卻在一旁趕人了。

一群人烏央烏央作鳥獸散。

李懷遠感覺趙柏屹此刻好像雞媽媽，把小雞們撒出去自由覓食，到黃昏的時候再召喚孩子們回窩。

“下午五點半回程，現在先自由活動。”趙柏屹看著年輕人們都跑出去，才轉頭對著李懷遠和錢多多說。

“……為什麼？”

李懷遠凝視著趙柏屹的眼睛。

那雙眼睛躲藏在厚厚的眼鏡片底下，像是冬天冰封住的河流，人們總是會被他表麵的風平浪靜所迷惑，卻不知道底下有危險的暗流在湧動。

“什麼為什麼？”趙柏屹卻拍了拍李懷遠的肩膀。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狎昵意味，也不是對喜愛角色所做出的親昵動作。

……真是搞不懂。

錢多多卻把手插入趙柏屹與李懷遠之間，興致勃勃地說，“不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再耽誤下去就沒多少時間可以玩了。”

“趙姐，你先去玩，我和恒哥先收拾一下隨身物品。”

趙柏屹擺擺手，“你們還是男的呢，怎麼比隊伍裡的妹子還磨蹭。行，我先走了。”

她說著，徑直下了車。

等趙柏屹離開，兩人也一同往漫展會館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懷遠低聲問錢多多。

錢多多說，“她大概知道我們的底細了。但她不揭穿，反而一直在交好我們，這確實奇怪。”

說罷，他湊到李懷遠耳邊低聲道，“尤其是對你，她總有一種莫名的關注。最開始我以為她是因為你像她喜歡的漫畫角色，有點移情，但現在看來不是。”

李懷遠皺著眉頭，“她究竟在想什麼？”

錢多多道，“誰知道這姓趙的怎麼想的？她是一個天才，而天才的內核往往是瘋狂。你要小心。”

李懷遠攥著書包帶的手一緊。

他有一種恍如被毒蛇纏身的錯覺，冰冷滑膩的鱗片摩擦過他的身體，緩緩地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收緊，期待著獵物窒息的一瞬。

這是第幾個了？

這些家夥就對他這麼“偏愛”嗎？

不過還好，雖然他是個沒有什麼思想深度的家夥，但還有勉強能看的武力。

李懷遠目光下移，盯著那雙看起來形狀優美，沒有任何繭子的手。

不論是什麼魑魅魍魎都無所謂。

——風暴會撕碎一切。

麵前漫展會館外的人山人海，太陽非常足，不少排隊的人已經撐起遮陽傘。

《異人傳》同好會的會員們也彙聚在前邊，有的正在喝礦泉水，有的作死狗狀癱軟在拖著的行李箱上。

“你那邊進度如何？”李懷遠問道。

“差不多，我已經快摸清了。還需要再刺探一下趙柏屹的研究成果，之後我們就解放這座實驗基地的實驗體們。”

有同好會的成員看到了錢多多，衝他招手，錢多多也笑著招手回應，一邊還不忘詢問李懷遠的進度。

“你那邊情況如何，實驗體們的底細都摸清了嗎？”

李懷遠麵上不動聲色，“都準備好了。不過實驗體的數量太多，聚集地能收容這麼些人嗎？”

錢多多道，“當然不能。所以還得你去甄彆一下。一部分能生活在陽光下的，送到異調局；不能的，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