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主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把決定命運……(1 / 2)

也許是為了打消郗歸的顧慮,郗岑在信中說,北秦屢屢叩關,軍旅之人,本就應該奮戰沙場、報效國家。郗歸如果將這支軍隊交給謝瑾,一則謝瑾有兵可用,二則兵將們可以一展抱負,三則可以為郗歸的未來尋個保障,是於多方有利的事,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

“可是——”郗歸抿了抿唇,“不論有意無意,謝瑾究竟與阿兄的死脫不了乾係,我怎能將阿兄留下的東西送給他,平白為謝家添上一臂之力呢?”

“但要是不給謝瑾,這支私兵又要怎麼處置?交給郗途嗎?那和直接給謝瑾有什麼區彆?”

郗歸正在苦思冥想,冷不丁聽到婢女一麵拍門,一麵興奮地喊她:“女郎,女郎,你快出來,看我找到了什麼?”

郗歸合上箱子,起身開門。

婢女南星見門打開,連忙將懷中的錦盒捧到郗歸麵前,欣喜地說道:“女郎快看,是郎君給您的東西!”

“二兄?”

“不是!”南星一副激動的模樣,臉頰紅撲撲地說道,“是王家七郎啊!我和南燭方才在核對前些日子從烏衣巷拉回來的東西,結果發現多了一個錦盒。這東西不是我們的,一定是七郎特意放進去的!女郎快打開看看!”

郗歸有些不耐,但還是在南星的催促聲中打開錦盒,看到了裡麵放置著的一副書帖。

她徐徐展開,隻見上麵寫道:“奉對積年,可以為儘日之歡。常苦不儘觸額之暢。方欲與姊極當年之疋,以之偕老,豈謂乖彆至此?諸懷悵塞實深,當複何由日夕見姊耶?俯仰悲咽,實無已已,惟當絕氣耳。”1

是王貽之的字跡,他說,你我二人成婚多年,朝夕相對,情意相投,恨不能時刻相守。我滿心滿意,想要與阿姊白頭偕老,誰知竟到了眼下這樣不能相見的地步?我心中鬱鬱,無可排遣,不知何時才能再與阿姊相見?一想到這裡,我便悲咽梗塞,無可奈何,恨不能一死了之。

郗歸心中冷笑:“若真恨不得一死了之,怎麼不以死相逼,保全婚姻?反倒輕易就寫了和離書,然後躲得不見蹤影?”

她深吸了口氣,平複心情。

無論如何,隻要王貽之抱著破鏡重圓的決心,自然會鬨得王家家宅不寧,也算是他們的報應。

至於她自己,王家原本也不是什麼好去處,既然他們狠心無情,那她何必拿著這麼貴重的兵符和人馬,去換一段糟心的婚姻?

畢竟,如果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郗歸實在不願意把阿兄留下的勢力拱手讓人。

至於那些兵將以後的去處,她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雪停了嗎?”郗歸看向窗外。

“停了有一刻鐘了。”南星見自己女郎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高興,便立刻收了興奮的神色,乖巧地回答道。

“收拾一下去東府吧,時辰差不多了,伯父他們應該已經祭完祖了。我們先過去,在園子裡逛一會。”

郗府麵積很大,景致也不俗。

府內有連綿的竹林,層疊的假山,一泓又一泓清透的湖水。

郗歸最愛的,是東府的一片梅林。

那片梅林前的空地,是個打雪仗的好去處。

小時候,每逢大雪,她與婢女們便興奮地在此玩鬨。

後來年歲漸長,主仆間不像小時候那般不拘禮數,但郗歸還是喜歡下雪後去梅林散步。

無他,隻因為大雪紛飛之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顯得格外寥闊和清靜,有一種令人沉醉其中的清冷孤寂之感。

郗岑曾因此打趣她:“平日裡比誰都愛鬨,這時候做什麼清冷佳人的姿態?”

“可是阿兄不在的話,阿回才不想與旁人笑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