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 她必須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1 / 2)

早春的山風還很是清冷,宋和身著短褐,背著柴筐,拖著沉重的步子,沿著北固山的山徑前行,直爬得渾身冒汗,腰酸腿軟。

這些日子,宋和按照郗歸的吩咐,在吳興與當塗兩地打聽走訪,暗地裡買了一船生鐵、熟鐵與鐵礦石運到京口,沒想到卻在渡口看到了謝墨麾下的西府軍兵士,以及徐州刺史王含手下的部曲。

宋和擔心自己無意中破壞了郗歸的謀劃,所以並沒有徑直找人運貨上山,而是拿著郗岑從前給他的信物,找到了一戶打漁為生的北府舊人,請他們幫忙看管貨船,並向劉堅傳遞消息。

劉堅派了幾人下山接應,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扮作樵夫,用柴筐裝了一些鐵礦石,打算先拿上山給郗歸看看。

山路陡峭,宋和每走一段路,便要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歇息一會。

他扶著路邊虯勁的老樹,看著山下來來往往的西府兵士,狠狠地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如果不是謝墨多事,他何必受這樣徒步爬山的辛苦?如果不是謝瑾多事,他又如何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時人喜好品評人物,這一輩的世家子弟中,有三人尤為出眾。

諺語雲:“揚州獨步王雲度,後來出人郗嘉賓;大才槃槃謝家瑾,盛德日新郗嘉賓。”

這話說的,便是王平之、謝瑾與郗岑三人。

隻可惜,時移世易,那個風流倜儻、文采卓絕的郗嘉賓已經死在了政治鬥爭中,而謝瑾與王平之卻作為勝利者,登上了朝堂的高位。

作為郗岑的得意門生,從桓陽落敗的那一刻開始,宋和的政治前途就已經被攔腰斬斷。

他痛恨謝瑾,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依然無比地向往權力。

他既希望郗歸能與自己同仇敵愾地仇恨謝瑾,又希望她能夠與謝瑾複合,從而使自己與北府舊人一道,重獲一個清白的政治出身。

連日以來,宋和無比地思念那個將他從困境中一把拉起的恩師郗岑,也無比地鄙夷這個追名逐利的自己,然後日漸一日地,在這鄙夷中,羞慚地承認自己對權力的癡迷。

他忽然有些擔心,不知道自己應該在郗歸麵前,對謝瑾持有一個怎樣的態度。

然而,郗歸並沒有考驗他的態度和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