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戶 “您若不喜歡這個說法,我們也可……(2 / 2)

郗歸接著說道:“將士們如若立功,便可逐級獲取軍中勳賞。北府軍會製定周密的勳名製度,使立功的將士們皆享尊榮。此外,軍中再設立專管撫恤的部門,若有將士戰死,即刻撫恤慰問其家人,為其父母養老,育其子女成人。”

郗聲搖了搖頭:“撫恤不成問題,甚至你先前說的免去力役和賦稅,也不是不能商量。可勳位一事,卻不是我們一個小小州府能夠做主的。徐州不過江左一州,如何能在這種大事上改弦更張?”

“您若不喜歡這個說法,我們也可以給他換個名稱。”郗歸不甚在意地說道,“歸根結底,您心裡也認同此事,也想要給將士們應得的榮譽,不是嗎?”

郗聲沒有說話,郗歸接著講道:“州郡不是每年秋天都要召集壯丁一道操演嗎?待到今秋都試之時,我們便讓流民中的青壯男子,與徐州男兒一道操練演習,以實力評出勝負,再正式將適宜軍旅的青壯流民混編入北府軍。北府軍中,除了京口丁壯外,多是晉陵男兒。等房屋蓋好後,就先讓晉陵將士的家人和淮北流民中的從軍之家搬進去,租給他們新開的田地,免其田租與力役,使之自給自足。此等生活,必然好過在淮北受異族侵擾,也強過‘三年耕方有一年之蓄’的務農生活。如此這般,便可讓百姓於潛移默化之中,習慣軍裡的特殊之處,以住進軍裡為榮。如此這般過個一年半載,大家便不會反感成為軍戶,日後的淮北流民,也便皆可照此安置了。”

從郗聲書房離開後,郗歸回到院中,再次給謝瑾寫信。

南燭一邊研墨,一邊遲疑地問道:“半日之內,定了這樣的兩件大事。女郎,您要不要先歇息一會,明日再給侍中寫信?”

郗歸笑著放下了筆,轉頭看向南星:“南燭是怕我衝昏了頭腦,做錯了決定,所以才勸我再想想呢!”

南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那女郎您要再想想嗎?您這一出接著一出的,我方才瞧著,郎主額上都沁出汗珠了。”

“好你個南星,連郎主都敢打趣了!”

郗歸假意作惱,南星卻並不害怕:“我才不是打趣郎主呢,我明明是在打趣女郎您啊!”

郗歸笑著搖了搖頭。

大軍出征,又定下了兩件大事,此刻她心中放鬆極了,甚至有閒心與南星玩笑:“可見你們是愈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得重新找幾個乖巧聽話的婢女才是。”

南星仰頭笑道:“您隻管找,找過來後我給您調教。”

郗歸用團扇點了點南星,故作嫌棄:“讓你調教,還不知道要調教成什麼古靈精怪的樣子呢!”

南星聽了這話,當即做了個古怪的鬼臉,與郗歸相視而笑。

南燭在旁邊看著,也抿唇微笑。

她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一事:“說起婢女,我倒有個不錯的人選想薦給女郎。”

“哦?”郗歸側頭看去,有些驚訝,“是什麼人?竟能讓你覺得不錯?”

南燭素來沉穩,不似南星天真活潑,就連誇人之時,也往往有褒有貶,從未如此讚過哪個婢仆。

南星聽了這話,立刻搶著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伴姊那個小丫頭?女郎,我也覺得她不錯!”

“伴姊?”郗歸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倔強的、說要帶著阿姊一道好好活下去的女孩,不由有些恍惚。

“她怎麼樣了?還在西苑嗎?”郗歸問道。

“還在西苑。”南燭應聲答道,為郗歸講述伴姊這段時日裡的表現,“女郎臨走之前,特意交代西苑好生照料伴姊。潘忠說伴姊如今長高了些,氣色也比從前要好。她平日裡多是幫著齊叟製作灌鋼,偶爾也會有些新奇的主意。西苑那邊倒也無人攔她,都讓她隻管去試,沒想到還真讓她試出了東西。如今那邊各司其職,兩三個鐵匠結為一組,輪班工作。各組僅負責一道工序,相接製成灌鋼,效率比從前提高了不少。”

郗歸聽她這麼說,不由有些詫異——這女孩竟自己想出了流水線作業?

她想到伴姊倔強的神色,不由有些期待——她會不會也是個來自後世的穿越者?

“是嗎?”郗歸不動聲色地說道,“南星,你去西苑一趟,帶伴姊過來見我。”

南星應喏離開,郗歸繼續問南燭:“伴姊不過一個小姑娘,西苑那幫男人,竟肯聽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