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頭等艙的客人。
——噠。
——噠。
——噠。
是皮鞋的鞋跟走過地麵時發出的聲響,從遠到近。
【你在緊張什麼?】係統問我。
我抬起頭,想看向窗外,卻隻看到麵對著我的機場牆壁。
【這是我第一次接機啦。在想以什麼樣的姿勢撲進他的懷裡比較好哦。】
係統不留情麵地拆穿我:【你說謊。】
好吧,我的確說謊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緊張些什麼,也許隻是因為這裡著實太安靜了。
機場玻璃旋轉門旁邊的推拉門不知道被誰猛地推開,冷風呼啦啦灌進來。
森然走進來的一隊西裝革履的男人們,他們也戴著看不清麵容的墨鏡,身上那股散發著濃鬱血腥味的氣息卻足夠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不僅僅腰間左右兩側分彆佩戴著衝鋒手槍,更是肩抗殺傷力十足的機關槍。
——他們要麼是士兵,要麼是黑手黨,要麼是殺手,要麼是飲過血的專業保鏢。
我在心裡迅速下了判斷,愈發不安了起來。
垃圾橫濱,到哪兒都不安全!中也他……他不會……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了吧?
我從柱子後麵小心翼翼探了個頭,一下子就看見了我的男朋友。
而就在我看見他的那一秒,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度陌生、類似於人格解離的感覺——我忽然感覺我不認識他。
或者說,我認識他,不是我以為的他。
他雙手插兜,一個人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黑色西服劃出淩厲的弧度,帽子下橙色的發讓我想起將天空都燃燒的夕陽。
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是從裡麵被人畢恭畢敬的打開——先是走進來一個黑色長麾的白發少年,他進來以後徑直走到那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最前麵。
再然後進來的那道頎長的身影,化成灰我都認識——一隻眼眸纏著繃帶,側臉弧線優美,五官雋秀精致,而此刻麵無表情的他看起來卻淡漠又冷酷,仿佛多靠近一步都會死無全屍。
我覺得我像誤入了某一個大片拍攝現場的路人。
威風凜凜的士兵們以迎接君主的姿態單膝下跪,深深低頭。
“歡迎回來哦,Chuya。”太宰閒庭信步向中也走過去,麵帶微笑:“你一定不敢相信昨天是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Boss。”中也並沒有像其他士兵一樣單膝下跪,而是摘下帽子,向黑發青年低下了頭顱,而後迅速抬頭,下頜線繃出鋒利的弧度:“不可能。她不可能出現在你麵前。”
中也在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暴戾恣睢讓遠遠觀望著的我都為之一顫。
他們在下跪眾人的簇擁下朝著門口走去,太宰走在最前方,中也稍稍落後一步,像極了高高在上的君主和他身側勢不可擋的元帥。
“可是我還沒有和你說是誰哦?”黑發青年的語調微微上揚。 “中也還是那麼討厭她嗎?”
空氣裡有一刹那的沉寂,安靜的似乎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湧動在四周的刺骨冷意幾乎要凝結成冰。
“那是當然了!”他用硬邦邦、惡狠狠的語氣說,卻彆過了臉,不讓太宰看見他臉上和語氣相反的神情。
——糟、糟糕了!!
他們兩個……居然是,認識的嗎?!
我的咽喉一下子縮緊,我把臉埋在圍巾裡大聲喘氣。
——“誰躲在那邊?!”
隊列最前方的白發少年猛然起身,敏銳地看向我的方向。
所有士兵們赫然起身,整齊劃一的將槍支對準了我的方向。
我拿圍巾蒙住我的臉,在太宰和中也看過來以前,頭也不回的朝著遠處人潮湧動的地方狂奔。
——救命他們一個普通的安保公司為什麼氣勢這麼攝人啊!
——每天都在逃命真的好累啊啊啊啊!
——橫濱居然就真的這麼小嗎,他們兩個居然還真是同一家公司的?!
【沒關係,他們沒有看到我的臉……吧?!】我慶幸自己吃了三片止痛藥,不然真的跑都跑不動一步。
【確實沒看見。不過,寶你這條法國某驢牌限量版圍巾,不是上個聖誕節中也君才送給你的嗎?他沒看到你的臉,但是這條圍巾肯定會眼熟的吧。】
係統君無力的又加了一句:【而且,寶你今天出門隨手撈的難道不是他的大衣嗎?!不可能有人連自己的衣服都認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