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終於在他身上找到了20歲……(1 / 2)

我一直以為身居‘社長’公司要職的太宰平日的行程一定會萬分繁忙,所以對第二天和他的約會懷揣著反向期待——期待他臨時爽約告訴我他有事要改天。

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空出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給我一個人。

其實我並沒有不想見到他。這種心情是十分複雜的——我害怕的不是他,害怕是和他相處時的我自己。

係統作為一個超腦AI居然可以理解我作為一名複雜又膚淺的人類這樣矛盾的心情。

【小晴害怕的是這種完全出於人類的本能,無法被理智所掌控的感情本身吧?】

係統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了那輛眼熟的黑色卡宴像黑色的陰影停泊在飯店門口。

我沒有讓他來接我而是直接餐廳門口見——開什麼玩笑萬一他能查到中也的房產那不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好‘哥哥’是誰。

今天的約會我是這麼和他說的:我們互相了解一下對方的日常吧~就從最近經常去的餐廳開始?

他問了我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如果經常去的餐廳不是自己喜歡的餐廳呢?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就算明明已經坐到了一家公司統治者位置、多金又帥氣的太宰也有著許多桎梏和枷鎖,許多他習慣的身不由己。

我想了想還是這麼回答他:就算不喜歡也沒關係啊!這樣才更能了解你的日常呢 :)

然後他就發來了這家飯店的地址,是一家一頓飯抵過普通人一個多月工資的法國餐廳。

昨夜下雪了,而今天那層瑩白的積雪被行駛的車輛和路過的行人踩成了肮臟不堪的泥濘。

我看到了他的車,他顯然也透過車窗看到了我。全副武裝的保鏢恭敬地拉開門,他走下車,從闃黑無光的陰影深處,走到了太陽所照的光亮之下。

他揚起頭,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頭頂漂浮的雲,和從雲的罅隙間傾灑而下的光束,扯出一抹笑——

溫柔而嘲弄的笑。

像是一個已經看到了命運千萬種可能性和億萬個結局的人,而這億萬個結局裡隻有0.1%的可能性是圓滿,剩下99.9%個結局都是以悲劇收場。

即使這樣,他依舊執拗地去追尋那0.1%的圓滿結局。就是這樣一種溫柔而嘲弄的笑。

【你知道,太聰明又不肯認輸的人,總歸活的比常人要辛苦。】係統悄然開口。

有一刹那,在光影變幻的風裡雲下,我幾乎以為他會就這樣和融化的雪一樣消散在稀薄的空氣裡。

這樣的消散是悄無聲息的,誰也抓不住。

紅燈還沒有轉綠,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穿梭在十字路口,我已迫不及待地向他奔去。耳邊傳來急刹車時車輪呲過地麵的刺耳摩擦聲、此起彼伏的尖銳鳴笛聲、暴躁的司機們一個個探出車窗的咒罵聲。

我將所有一切拋在身後,輕盈迅速地穿過十字路口,氣息不穩地站在他麵前:“中午好~”

我伸手,這一次主動地抓住了太宰溫涼的手。沒有任何其他原因,隻是因為那一瞬間的惶恐,惶恐他就這樣永遠地消失。

像空氣,像風,像流過指間的雨,像融化在發梢的雪,我抓不住。

在實實在在地握住他那隻沒有纏著繃帶的手腕時,我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和這個人相處的每一秒——從相見的第一秒開始算起,我的心臟都仿佛在玩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

就像不可掌控的心跳和旋律亂掉的鼓點,六月紛飛的大雪和十二月倏然葳蕤的玫瑰,我在心底無可救藥地意識到——他是我生命中出現的避不可避的一場盛大的浩劫或禮物。

在我拉住他的手時,漫溢在空氣裡近乎冰涼的悲傷一下子消失殆儘。

太宰回以我一個記憶裡熟悉的黏黏糊糊地擁抱,以開朗的音色和我說:“啊,我就知道小晴也想我了呢。”

他反握住我的手,鳶色的眼眸在陽光籠罩下有種玻璃般的清透而冰涼的質感。

電梯緩緩上升,這家昂貴的法國餐廳坐落在橫濱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最頂層。

黑衣保鏢們沉默地站在電梯四角,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多看我們一眼,隻是以保護的姿態將我們包圍其中。

我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柔軟蓬鬆的黑色頭發從我的掌心滑過:“那麼,尊敬的boss大人,今天中午要帶我吃這家法餐嗎?”

我這個動作和語氣讓他又有了一瞬間的怔楞,微微垂眼間流露出一種濃鬱的,冰冷的,輕飄飄的情緒,太過於複雜,我無法分辨出。這樣的一種情緒卻轉瞬即逝。

他彎著眼眸看著我,用撒嬌的語氣說:“真是的,晴子怎麼可以對我用這麼可怕的敬語。呐,所以我可以稱呼晴子為我尊敬的公主殿下嗎?”

我們邁出電梯,身著燕尾服的服務生恭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為我們帶路。

悠揚舒緩的鋼琴樂流轉在空氣裡,低奢華貴的餐廳空落落的,正午這個時候居然也隻有我們一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