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謔。】
在那個耳熟的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係統在腦海裡拉響警報:【要是被你的太宰先生看見你現在這副樣子……世界會爆炸。】
有些奇怪。直到這個時候,係統還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我甚至從它的機械AI音聽出來了明顯的幸災樂禍。
那還用說嗎!這樣一幅明顯被狠狠玩弄過的模樣被他看見我估計大概很可能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抱著膝蓋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一下,連呼吸都如臨深淵。
係統小心翼翼提醒我:【那個……寶,你的絲襪……在地上咳。】
心跳失控的頻率像肆意錘擊鼓麵的瘋狂鼓點。我盯著散落在地上破爛不堪的黑絲,像是在看我的判決書。
是無罪釋放、死緩、還是死刑立刻執行,就要看命運的眷顧了。
“哈?怎麼可能。”中也用平日裡慣常的桀驁語調諷刺他的首領:“怎麼,離開我半小時就活不下去了嗎,首領大人?”
——他在隱藏我的存在。他不想讓太宰看見我。
【哦,那是當然啦。龍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寶藏被同一個對手,從自己的眼皮底下再搶走第二次。】係統用朗誦莎士比亞的詩篇那樣開口。
“當然了。那天我就說過呢,我需要中也。”
然後太宰輕輕笑了笑:“啊,不過中也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這麼多年——”
——“還是不擅長說謊啊。”
他狀似明快的聲音下流動著某種冰涼而晦暗的情緒:“中也的衣領上,印著女孩子的口紅哦。”
沉默像鉛灰色的雲無聲擴散。
“啊,我們中也乾部不會真的在這裡和哪個女孩子幽會,做了一些親密的事情吧?”太宰誇張地揶揄中也,語氣裡那股冰冷而尖銳的寒意卻藏匿不住,破土而出。
“嘖,就算做了又怎樣?我的私生活可是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混蛋太宰。”
中也的語調近乎粗魯。
“的確沒關係呢。”太宰不含一絲感情地笑著說:“隻是很好奇樓下那個似乎是送飯給我的女孩子去了哪裡?中也知道嗎?”
他一步一步朝著我的隔間走近。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像壓了秤砣似的沉重了一分——那種被冰冷的手惡狠狠掐著脖子的窒息感又席卷了我。
中也不為所動的牢牢擋在了門前。
“她跑了。”他無動於衷地開口:“沒追上。就這麼簡單。”
太宰忽然笑出聲,從他的笑聲裡我卻聽不出半點愉悅,琢磨不透的寒意像冰淩緩緩在骨髓深處蔓延:“哇哦。居然還有人能在中也的眼皮下麵跑了?”
他嘲諷意味十足的拍手鼓掌:“所以她臨走之前,還專門自己撕破了絲襪留給中也當紀念禮物是嗎?”
太宰要拉開門的手被中也惡狠狠地攔了下來。
“喂,我說,”中也攥緊了拳頭,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響:“我女朋友想和我怎麼樣,是我和她的自由。”
“你要是敢對她——”他深吸一口氣,把刺傷他自己的那半句咽下去,聲音裡蘊藏著狂風似的戾氣:“我一定會殺·了·你!”
太宰無動於衷地微笑:“想多了哦,中也。我也隻是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傳聞,擔心你因為得不到自己喜歡的女孩,找了一個可悲的替代品呢。”
他說完這句話,像是失去了所有興趣似的淡漠地轉過身,輕飄飄瞥了一眼地上的黑絲,含著冰冷的笑扔下一句話:“中也自己知道做好安全措施就好,需要的話,我和女朋友剛買的岡/本需要送你幾隻嗎?”
嘩啦!
太宰一個閃身避開了迎麵襲來的淩厲拳風。
中也一拳砸碎了鏡子,連雕刻著花紋的銅邊鏡框都像剝落的牆紙,一寸寸粉碎開來。
——“混·蛋!!”
中也像是被誰血淋淋的拔下了自己最脆弱的逆鱗那般,呼吸沉重:“你給我閉嘴,混蛋太宰!”
就算是麵對暴怒狀態的中也,太宰也依然在微笑,若無其事的微笑:“這可不是對首領的態度呢,Chuya。”
“這麼生氣,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找了一個——”
“我說了,閉嘴!我沒有找替代品,混蛋!!不許這麼侮辱她,沒有人——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太宰收起了所有笑意,輕柔而冰冷地說:“這樣啊。那中也的女朋友,到底……是誰呢?”
死寂。
就連呼吸聲和心跳聲在此刻都像隆隆滾落的雷聲。
“以前中也是真的討厭她嗎?還是——不敢讓她知道,你喜歡她呢?”
他們此刻說的話,每個字我都聽得懂,連在一起我卻一句話也聽不懂了。
這個‘她’,是我嗎?是以前的我?
【你該慶幸太宰現在隻是懷疑中也君喜歡過你,並且以為身為中也君女朋友的你,隻是一個替代品。】
空氣裡劍拔弩張的氛圍就像快要爆破的炸/彈,一不留神所有人都要被炸個粉碎、遍體鱗傷。
弦上繃緊的箭,一觸即發。
——“這是怎麼了?”
從門口傳來一個倍感親切的溫暖的男聲。
快要被抽乾的氧氣重新又注入了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