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舒難補充,“這個是雪因給你的,她說謝謝你。”
沈遇白抬眼望她,眼裡有說不清的情緒,大拇指來回摩挲著瓶身,最終綻開笑意:“好。”
看他要走,舒難急急叫住他:“那個,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沈遇白很有耐心,他轉身又說了句好,語氣很是輕快,看上去心情很好。
“上回郭子昱的事,”她看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還沒跟你好好道個歉。”
“真的很對不起。”
“不接受你的道歉。”
不接受的回答來的太快,緩衝的時間都不給,就直接判了“死刑”。舒難定住了,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人好像還和那天一樣難搞。當然不是她想敷衍了事的意思,隻是他真的很難搞。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沈遇白好聽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他犯的錯就是他犯的錯,他一個人的事情,你不需要,也沒那個義務去替他承擔過錯,為他承受後果,知道嗎?”他語氣嚴肅得和那天一模一樣,近而又變得溫和,“還有呢,瑤瑤自己已經原諒他了,所以,都過去了。”
“但是……”她還是很愧疚。
“沒有但是。”
沈遇白打斷她,他把手中的東西隨意拋起又接住,對著她說了句謝了,然後轉身走了。
他已經等不及要去蹭朋友的床歇息了。
舒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拐彎不見。
她歎了口氣,這件事就這麼簡單結束了。還好這件事就這麼簡單結束了。心裡頭一塊大石落地。
酒足飯飽,舒難和周傲月躺在操場的草地上曬太陽。兩人愜意得都不想說話。
無意間轉頭的時候,舒難發現周傲月已經睡著了。她輕輕地坐了起來,抱著膝蓋看著她圍著紗布的手發呆。
“是不是很酷?”
躺著的人突然舉起手說話,舒難嚇了一跳。
“你不是睡了嗎?”
“是很困啊,但是好像有人還在為我這隻蹄子難過。”
舒難轉過頭看她。
兩三秒之後,她們都笑了。
“沒事。”
周傲月拍拍她的背。
“放學我請你吃東西,賞臉嗎?”舒難說。
考慮到一些因素,周傲月本想拒絕,但是想想又覺得或許這樣更好。
她跟她開玩笑:“賞啊必須賞,咋啦,發財啦?”
“苟富貴勿相忘。”周傲月起身攬住了她,一副大佬求帶飛的樣子。
“找了個活兒乾。”
“啊?”周傲月直起身子,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看她笑得像朵花一樣,就知道是真的,她彎了彎唇,又沒骨頭似的貼在她身上,“我們喃喃可真厲害。”
時間總是最多但不夠用的東西,休息時間很快結束,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周傲月打哈欠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一上生物課周傲月開始就開始發呆,這回她開始傳起了紙條。
想起剛剛有個問題沒問舒難。
寫完之後她把紙揉吧揉吧弄成團,趁著生物老師轉身寫字的功夫把紙團拋到了楚宇航的桌子上。
看著突然飛過來的紙團,楚宇航看了眼老師,然後準備拿起來。
周傲月眼睛都氣大了,這傻x是不懂得轉頭嗎,怎麼,腦袋是固定了嗎?
“噗呲噗呲――”
楚宇航終於回頭,對上了她著急的目光。
“乾嘛?”他小聲說。
周傲月比劃:“不是給你的,幫我扔給舒難。”
楚宇航皺眉,像是沒理解。
這時候生物老師突然轉身,兩人立馬開始做筆記,動作快得讓人震驚,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畢竟從小到大操練了無數遍。
“好蠢哦,跟沒傳過紙條一樣,我是那種會給他傳的紙條的人嗎?”周傲月小聲嘀咕,自我懷疑。
要是能直接拋給舒難,她才不需要他這條橋梁。
“筆記記好的同學把習題冊拿出來,我們講一下昨天留的作業。”
生物老師出了教室門去辦公室拿練習冊,很多人都開始講起了話,聊起了八卦。
“楚宇航!”周傲月喊他,“把紙條扔給舒難。”
他聽懂了,但卻沒有任何行動,隻聽見兩個十分欠抽的字從他嘴裡吐出來:“求我。”
周傲月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要不是現在上課她就飛過去揍他了。
見人遲遲不語,楚宇航作勢要打開字條。
這人真是不講武德啊,在她們村這種看人紙條的行為是要被亂棍打死的。
“好好好求你了求你了!”周傲月能屈能伸。
楚宇航滿意地轉過頭,看準舒難的桌子扔了過去,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切,真幼稚。周傲月腹誹。
桌上飛過來個不知名物體,舒難循著方向望過去,楚宇航非常熟練地指了指周傲月。
舒難把紙展開,上麵寫著“中午你說辦件大事,是去乾什麼了呀”。
舒難拿起筆回信:幫人送藥去了。
準備投回去的時候,生物老師拿好練習冊折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把本子摔桌子上,“吵什麼呢,你們班還有沒有點紀律性?班長乾什麼吃的?班裡亂成這樣沒人管是吧?”
舒難看了看楚宇航的桌子,又看了看手裡的紙團。
這玩意兒的歸途有點困難。
班裡氣壓瞬間變得特彆低。
生物老師手撐著講台,冷著臉掃了一圈,看大家都低著頭,晾了他們幾分鐘之後,最終無奈算了,拿起粉筆自己開始在黑板上寫著答案。
舒難找準時機,鼓起勇氣用力地把紙團扔了回去。
收到東西的楚宇航回頭衝她比了個大拇指。
牛。
這波操作雖然看上去是好像很帥很牛,但其實她本人內心慌的要死。
看生物老師還在寫,楚宇航當機立斷投了回去,誰知台上那人忽的一個假動作給他嚇得投偏了方向。
紙團著陸的時候,生物老師剛好轉身,她把粉筆丟進盒子裡,然後拍了拍手,說話時故意把最後幾個字拖的很慢:“都把答案對下,有問題的等會兒提出來,我來講,或者,找同學來講。”
答案改著改著,一個紙團從天而降。
沈遇白寫字的手頓住。
頂風作案,膽子真肥啊。
此時生物老師那句“班長乾什麼吃的?”縈繞在他耳邊揮之不去。
本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下好了,他得雙目失明。
他拿起紙團在指間顛著玩,彆人的隱私也不太好窺探。此時有人拿筆戳了戳他後背,他當沒感覺到。
現在是不會給的,都到他手裡頭了,總得履行一下班長的義務,意思意思吧。
所以下課再還。
他一抬頭就看見楚宇航又在笑,這家夥跟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