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疼……”周傲月痛呼，沒了今天上午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現在看上去特彆溫順可憐。

楚宇航指尖輕顫，默默放輕了動作。

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毀容，周傲月後知後覺地哭了，哭的真情實感，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強悍。

第一次看見周傲月不說話靜靜掉眼淚的正經樣子，楚宇航有些不習慣，甚至莫名其妙的心慌。

他無措地想伸手給她擦眼淚，剛想安慰一下她，她卻突然揚起頭來，對著他一通臭罵，無厘頭地發泄脾氣。

“都怪你！笨手笨腳的，擦藥都擦不好，疼死我啦！早知道就讓舒難給我擦了……”

楚宇航平靜地看著她，無奈勾唇，他此時並不想跟她對嗆，他也知道這番話並不是她真心想說的。

但這也才是真正的她。

等她冷靜下來了，楚宇航也擦完了，他扭上瓶蓋，悠悠地說了句:“那你怎麼不讓舒難給你擦？”

他並不是在陰陽怪氣，他是真的好奇。

周傲月垂眸，眉眼間一片落寞，她輕聲說，“她會怪我的。”

“為什麼？”楚宇航疑惑，“你不是幫了她嗎，她不是應該謝謝你，為什麼要怪你。”

“她從來不讓我幫她，她會怪我的，而且這回我把這件事鬨成這樣，她肯定會生氣的，我當時還吼她……”

此時的周傲月看上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在楚宇航的印象裡，她好像從來不會為任何事低頭，除了舒難。

他忽然又很好奇，這是為什麼？

舒難找了周傲月很久，最終在體育館找到了她，剛想過去，她就看見了楚宇航在她身邊，種種原因加上愧疚感使然，她待在原地沒有過去。

聽了會兒他們的談話，舒難最後攥著藥瓶離開。

有人給她擦藥，她就放心了。

“你說她會不會跟我絕交啊？”

周傲月思維太跳脫，楚宇航忍俊不禁。

“不會的，”看她悶悶不樂，楚宇航啟唇開導她，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一語道破，“我覺著吧，舒難不是不想讓你幫她，她隻是害怕，害怕把你牽扯進來，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害怕你受傷，就像現在這樣。”

周傲月抬頭，他幫她把心頭混亂的線團一條一條理清。

是啊，她們是快十年的朋友了，不是一天兩天。她怎麼會突然忘了，舒難就是這樣的性子。

可是就是這樣，她才越想幫她，越想護著她。

“可是我並不害怕這些，我可以和她站在一起麵對的，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嗎？”

她有些不自信了，沒頭沒尾地開始碎碎念，問出來這麼多年來藏在心裡一直疑惑的問題，舒難總是勸她不要替她出頭，而她總是看著她受委屈，無數次。

周傲月知道舒難其實比誰都渴望愛，渴望有人能給她撐腰，她曾無數次，看見她望向彆人那種羨慕的眼神，她總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並不好每每都被周傲月發現。

周傲月每次想起她落寞後故作堅強的表情就心疼，那眼神和流浪的小動物一樣。

於是她暗下決心，一直想做那個人，那個能帶給她底氣，能為她撐腰的人，可是她卻總把她推開。

她已經有些搞不懂了。

"是啊，"楚宇航肯定她，“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才格外珍惜你，不希望你因為她煩惱受傷。”

因為你是她世界裡是唯一無條件對她好，愛她的人，所以她珍惜你，不想失去你，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你。

周傲月沉默了，楚宇航一段話又給她說明白了。她更難受了。

“關心則亂。”

他拍她肩膀，語重心長。

見人不說話，楚宇航也不再發言，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想問的問題也沒有問出口。

良久之後，周傲月想起一件事，冷不丁來了句:“完了，我作業呢？”

楚宇航再次被她過於跳脫的腦回路震驚，明明前一秒還很悲傷，看來是自己說服好自己想開了。

"幫你補完了，早上就交上去了。"

楚宇航跳下台階，拿起一旁框裡的籃球，隨意巔了幾下，最後放在食指上轉著圈。

"……"

周傲月承認自己被炫到。

“那……我請你喝酒。”周傲月履行承諾。

其實提這個建議她確實是夾帶私貨了，因為她饞，但是沒人願意陪她喝。

楚宇航實在不知道周傲月腦袋裡每天都裝著什麼東西，他想說未成年不能飲酒。

結果最後隻欠欠兒地說了句，那得看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嘍。

然後抬手投了個三分球，精準入籃。

周傲月懶得看他耍帥，起身離開，“好好好，你現在是大爺，都聽你的，行了吧？”

“行。”感受到她心情好多了，楚宇航笑著，兩三步從後麵跟了上來。

舒難有些神遊，加上心情低落，低著頭走路想事想得入迷走路差點撞上欄杆。

沒撞上是因為恰好有雙手擋在了她額前。

她有些狼狽地匆匆抬頭，進而跌進一雙笑意盎然的漂亮眼睛裡。

是沈遇白，舒難愣了會兒。

“走路要看路。”他率先開口。

舒難反應過來:“謝謝……”

舒難不愛說話，很多時候情緒不外露，外人根本不知道她是開心還是難過，她大多數存在感低，除了成績名列前茅之時。

沈遇白望著她，她此時卻與以往不一樣。

今天天氣很好，他最喜歡的這樣的天了，陽光明媚，照的人心裡暖烘烘的，時不時還有幾陣清風，可以說很愜意了。

舒難卻像一片泛黃凋零的枯樹葉，漫無目的地在飄。

很明顯的不開心。

“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