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是一種極為美麗的浮遊生物,通體半透明的皮膚和大海的顏色能夠很好的相融在一起,水母的存在似乎打破了自然界某條心照不宣的法則,越是危險帶有劇毒的生物顏色也會越加豔麗,色彩斑斕的樹蛙,五彩繽紛的彩環蛇,斑駁陸離的藍環章魚無一不在踐行著這個理論。
箱型水母則完全不同,它的本身顏色並不鮮豔近乎透明,卻能夠攜帶足以讓幾十個成年人同時致死的毒素,在全球所有已知的毒性生物中排行榜首。
水母的生存條件極為苛刻,一般來說並不會輕易出現在淺海區域,這些脾氣暴躁碰一下就要人命的水母,陳海礁很想問問它們到底在抽什麼風,好好的深海你不待著跑到這裡來玩,現在你們海底是流行深海區淺海區交換生活嗎?不知道你們水母界流不流行深海水壓這個說法。
可惜她不懂水母語,水母也聽不到陳海礁心裡的吐槽。
陳海礁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做過很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比如跟老媽吵架時說了太重的話,又比如在最饞嘴的年紀把從親戚手裡拿到的零花錢全部上交,到此刻為止她最後悔的事情隻有一件,她不該二次返回這片海域來找什麼東西。
十五分鐘前陳海礁跟著陳浩一人背著一個回到了船上,船上有個年輕的女醫隨時等著準備搶救傷員,陳浩前腳剛上岸把傷員放在等候多時的病床上讓醫護人員推走,正準備回頭去拉陳海礁上船,一眨眼的功夫陳海礁早跑到了三百米開外衝著陳浩擺了擺手,隨後又是一頭紮進了海裡。
陳浩下意識就想跟著去,卻被王麗抬手攔住,臨川集團的項目負責人想要見他了解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陳浩隻能先跟王麗解釋說陳海礁還沒有回來,希望船能多停留一段時間,王麗安撫的拍了拍陳浩的肩膀,既然是她把這十個人組在一起的,當然也有責任要把十個人全都帶回去。
得了王麗的肯定,陳浩雖然擔心也不好再說什麼。
陳海礁二次返回這片海域隻是出於好奇,陳浩說這裡可能會有很危險的大型海底生物出沒,這些個沒經驗的研究員應該是被當成了大型生物的儲備糧,陳海礁很想看看這個所謂的大型生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對自己的潛水技術十分篤定,確信自己無論如何都能夠做到全身而退,但她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一群箱水母,這事情放在任何地方都顯得有些離譜。
為了能夠順利避開水母群,陳海礁已經從開始的最佳潛水位退到了之前的洞穴岩壁附近,再往後幾米的距離就是剛剛她和陳浩為找人而進入的橫向海底洞穴,要是這些東西再窮追猛打下去,陳海礁退無可退隻能鑽進洞裡去了,可她的氧氣瓶已經快要空了,就算是她天生水性好能憋氣很長時間,可再怎麼能憋氣,也不能以現在這個狀態,幾乎等同於水肺潛水的狀態去去洞裡轉一圈。
這些水母腦袋上就跟長了GPS一樣,就隻盯著她一個人,要是也跟著她一起鑽進去怎麼辦,到時候她的氧氣耗儘走不出海底洞穴,這樣不留一點退路的躲避,那不就等於自己找死嗎。
這個想法很快被陳海礁給否決了,或許換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大概會考慮認命等死,畢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好運氣會在這裡遇到一大群箱型水母,但陳海礁顯然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她從來都學不會的一件事情就是放棄,向來信奉的都是命是我的自然也該聽我的,所以她決定最後和這些走路不看路的大水母群拚一把,就算真的要死,寧願自己找死也絕對不會原地等死。
猛吸一口氧氣,已經快要空了的氧氣瓶被陳海礁從背上取下來,雙手緊緊握著,她把氧氣瓶當做一個還算趁手的武器拿在手裡,雖然氧氣瓶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還能有這樣的用處,但陳海礁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其他可以拿在手裡的當做武器的東西了。
水母的逐步逼近幾乎已經封死了她所有能離開的方向,索性直接心一橫閉上眼睛把手裡的氧氣瓶甩了起來,海水被帶起的陣陣波動竟然奇跡般的讓這些不斷靠近的水母阻隔了一瞬,水母這樣的浮遊水生物麵對海水波動總是極其敏感的。
這也是為什麼水母並不適合住在淺海區的原因,淺海區有太多人類活動的痕跡,海底幾乎已經被人類攪的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