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柳相村越往東南走,過路村民越少,走到最後就剩下溫曉一行人。
漸漸的,他們停下腳步,因為他們現在的舉動太像往水墨中點胭脂,怪異又突兀。
“用遮隱咒吧,起碼比現在大搖大擺好許多。”
皎月看著周圍提議,眾人沒意見隱去自己的身形,繼續向醉漢家駛去。
不知行了多久,道路兩邊的樹木開始增加,但翠綠的生機卻不斷減少,明明還紮根在土裡活著,卻長的像死了。讓人莫名感覺瘮得慌。
他們走到儘頭,看見不遠處的房子、和在道路最中間的枯井。
“這年頭,還會有人把井挖在路中間嗎?”
洛綰看著那口井,不動聲色又往溫曉的方向靠了靠:“有,鬼修。”
“嗯?”
“鬼道有個術法叫作井斷財,作一口挖不出水的井,然後將欠賬鬼、短命鬼煉入井中,讓他們去搶旁人陽壽與錢財。”
“此術關鍵在於挖不出水的井,道中最難挖出水,所以鬼修經常在道中間挖井。”
洛綰解釋,皎月又翻起白眼:“果然道法三千,就數鬼修最邪門。”
“沒想到,洛道友對鬼術還頗有研究。”溫曉看著那人,後者淡淡的笑了笑:“略懂,不過雲娘,我感覺這井很不對勁,可以多查一查。”
“嗯?”
“此地周圍無河,老樹卻還能活,哪怕是現在樣子詭異,但也沒有死。這地下應該有水,或者其它什麼,反正不該是枯井。”
“就算是人為弄枯,那他是要乾什麼?作井斷財,可不是這麼作井的。”
正當眾人對井之用途產生懷疑時,昨天的醉漢從屋子中晃晃悠悠走出。
他來到井的邊上,彎腰對其自言自語,溫曉想要靠近點偷聽,突然一聲尖銳的嬰嚎從井內傳出。
“不好,小心!”
洛綰衝了過來,血紅色的油紙傘出現在她的手中。下一秒,仿佛蟻群的鬼嬰密密麻麻從井內爬出,離著最近的醉漢連慘叫都沒發出,就當場被啃成碎肉!
“嘿嘿嘿…”
為首的鬼嬰向他們這邊看來,驚悚怪笑聲與幼齒咀嚼,聽的眾人一陣頭皮發麻,皎月率先凝出記月盤,向它們丟去。
“彆……”
洛綰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趕緊撐傘將溫曉拉入懷中護住。
“砰!”
鬼嬰在月盤中全數爆裂,化成傾盆血雨降下,大日低吼,打出道赤字金印,刹那蒸發全部血水。
“就這?”
剛才某人那一嗓子都給皎月整緊張了,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大事。
“小心枯井!”洛綰再次出聲提醒。
血水雖被全部蒸發,但枯井裡頭卻傳來流水響動,並且越來越大。
隨後黑紅色的血水從井內噴出,根本不給眾人反應機會,便將他們全部卷了進去。
.
黑暗、冰冷、潮濕,前路沒有光,她好像又回到了那片國土……
“雲娘?雲娘!”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溫曉睜開眼睛,看見洛綰和漂浮在她們頭頂,散發微弱光芒的油紙傘。
“這是哪?”
她借著對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洛綰道:“井下,但這裡被挖成了迷宮。”
“哦?那兩位真君呢?”
溫曉見她搖頭,明白現在的處境,他們被分開了,更糟的是線索醉漢慘死。
她有些頭疼,可緊接著就聽洛綰說:“雲娘,我想你應該聯係天庭。”
“嗯?”
“這口井是嬰壽眼,大禍孽萬壽丹心的手筆。”
“你也知道大禍孽?可萬壽丹心不死了嗎?”
洛綰凝重:“了解過一點,嬰壽眼出現在這兒,就說明萬壽丹心還沒死,這是他標誌術法,除他沒有旁人再會。”
“我明白了。”溫曉點頭,掏出自己的腰牌聯係廣文蟬,許久過後也沒收到那頭回複。
“應該是這裡術法緣故,我們先想辦法出去。”
“好。”
兩人摸索的尋找出口,洛綰怕突生變故走散,主動牽起溫曉的手。
至於大日與皎月……
井下不知何地,這對冤家又吵起來了。
“不是,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沒調查清楚前,瞎丟什麼月盤?”
“我不長腦子?你能不能有點用,井噴時不能再打一道赤字金印?”
皎月理虧,但她不認,還想甩鍋給大日,對方被她氣的牙癢癢,眼瞅兩人就要打起來,周圍的牆壁突然開始不規律顫動。
她示意大日噓聲,眼神戒備的看著周圍,明亮月盤在掌中閃爍。
“有人,左邊,不是溫知憐!”
話落,赤字金印打出,月盤也緊跟而上,在一陣爆炸和地動山搖後,牆壁顫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