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跪一蹲的位於清道台的正中心。
常樂呆呆的看著宛如神祗降世的青年,幼時,她曾焚香拜佛,隻求能像旁人一樣擁有個家,能有不嫌棄自己怪異眼睛和性格的朋友,很可惜事情越變越糟,再大點,她在神像前跪了一天一夜,所求不過自在平凡,卻仍毫無回應。既然無用,那為何要擺著,她麻木地想,隨後她便砸了那破廟裡的神像。
沒想到今日在此,她遇到了幼時遍尋不得的神明。
青年站了起來,笑著說:“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說想問,但是我時間不多了。”
常樂注意力一時被他腳踝上綁的鈴鐺吸引,那是一串銀色的小鈴鐺,鬆鬆垮垮的貼在他腳踝上,襯的腳十分白皙。
“如果你想了解……”青年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的腳,他從未被人如此直白的看著過,有些羞澀地後退一步,將赤著的腳藏於層層疊疊的衣服內,然後紅著耳朵質問道:“你在看什麼!”
常樂彎了彎眼睛,銀色的眼眸閃爍著,像是有星河在流動。
“總之。”青年正了正神色:“青州梅家會有答案。”
他腳踝上的鈴鐺無風自動,清脆而空靈的鈴聲再次響起。
“我時間不多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青年的身影肉眼可見的逐漸潰散,像是要融於天地之間。
本應問一些更有營養的問題,常樂不知怎地想起了這刑罰的打臉傳說,便問出了口:“每一個受裂元之刑的人都會看到你嗎?”
對方笑了笑:“我隻是痛到極致出現的幻覺罷了,當不得真。”
他的身形幾近透明,隻剩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常樂忽然有些沒來由的慌張:“我們還會再見嗎?”
“萬事萬物都會以各種形式再見的。”他輕快地眨了眨眼:“所以,彆害怕離彆。”
“最後一個問題!”常樂握了握拳,她已經看不到他了:“你是誰?”
伴隨著鈴聲的遠去,遲來的清風送來了遙遠的回答:“沈狄衣。”
沈狄衣?!這不是那位取名天才祖師爺嗎!
常樂有些抓狂。
天哪,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和他關於自己瞎沒瞎的問題杠來杠去,在他麵前哭的如此狼狽邋遢,最最關鍵的是,自己跟個流氓似的直勾勾盯著人家腳,天哪!真想回到那時,扇自己一巴掌。
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麼這麼年輕啊,還以為是個白毛老道,沒想到這麼白……呸,我他媽在想什麼啊……
一陣眩暈打斷了她自己都唾棄的心理活動,目之所及全在旋轉,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塞進了不斷滾動的木桶,下一秒就要嘔出來了,她還未做出反應,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畢竟明麵上罰的是思過,不是懲罰關禁閉,毓行你帶著弟子將她送回她房間,待她醒了讓她收拾完自己需要的東西再送去水火閣。”
半夢半醒間常樂似乎是聽到了那白胡子老頭的聲音。
“弟子遵命。”
好吧,還聽到了冷毓行的。
這是夢還是現實?她有些分不清,隻覺得身體異常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