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長頭發的病男人,見到她這麼心虛,私下改劇情,又不讓她知道今後世界的劇情梗概,偷偷不知吞了她多少功德。
“宿主,你即將進入第二個世界。如我之前所說的,你無法知道全部的劇情,你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從世界裡獲得相關情報。作為補償,你在這個世界觸發的選擇題,功德值都會明確標出,你可以直接選擇多的那一個。”
“這個補償我很滿意。”程璞真點點頭,這意味著她隻要觸發選擇,一定會拿到可觀的功德值。
“請宿主閉眼,醒來時為世界開始,請維護好自己的生命,死亡後你不再有機會重新進入世界。”
“殺,殺!”
程璞真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許多個不同人的聲音,有上了年紀的老人的聲音,有青年男女的聲音,還有未褪去稚嫩的童聲。
“我這是直接可以開始打仗了?”
負責灑掃的小童站在門口,觀望山下一派混亂的場景。她又看屋裡的元嬋師祖。她閉關了多日,還沒有出關。
師祖靜坐在一個破舊的蒲團上,身上是穿了好幾百年的白色絲綢袍子,破了幾個細小的洞。她正盤著雙腿,白頭發用一根簡樸的簪子紮著,幾縷發絲落在耳後,雙眸緊閉,禪意微露。
小童打心底佩服:“師祖不愧是師祖,見過的大場麵太多。活了幾千年,什麼東西沒碰到過。自小又不問什麼紅塵世事,潛心清修。
對她來說,自己唯一一個徒弟鬨出來的這些亂事,大概也隻算得上今天吃錯了一顆丹藥之類的小事。我先去把她今日要的東西端上來。”
程璞真醒來後,發現她在一間茅草屋裡。她摸了摸鼻子。她的臉還是自己的,頭發也成了原裝的,她的大腿酸酸漲漲的。程璞真這才發現,她盤腿坐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她用手撐著床的邊緣,艱難地站起身看周邊。
茅草屋屋身用磚砌成,屋裡的陳設很簡單,兩張桌子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放。她在這裡有種歸屬的感覺,想來就是她這具身體原來的房間。
她身上所穿的白色長袍,像電視劇裡那些修行之人所穿的東西。她打開屋子裡的連山窗戶,想要看一看那些嘈雜的動靜,究竟是要做什麼用。
剛打開窗戶,她發覺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胃部空虛。
近處有人扣了扣門,進來一個紮了小辮子的小童,她生了一張稚嫩的臉龐,眼睛圓圓的。程璞真想起過去,經常來買花的中小學生們,非常慈愛的開口:“來來,孩子過來,你滿十歲了嗎,叫什麼名字。”
“師祖,您?我今年剛好滿了五百歲,從四百年前,上元宗就收了我和弟弟妹妹做工。”
小童的眼神變得非常奇怪,程璞真反應很快,她學著那些修行者的語調說:“我這一醒,忘記了太多的事情,莫要怪。你可知道附近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我有點餓了。”
小童把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開心地說道:“師祖閉關前,說自己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就吩咐我,每日都得準備上好的山間花露和葉露,再用竹網細細過濾三遍,放於您房內的第一張桌子上。眼下您終於出關了,請用吧。”
程璞真小心地把盤子裡的細長潔白的淨瓶取過來。頭低下去一看,瓶子裡裝了些頭透明的液體。小童說得很講究,她心裡還是有些期待的,以為這瓶子裡裝了什麼瓊漿玉液,香甜無比。
她一飲而儘,終於明白了瓶子裡裝了什麼東西;普通的露水。
“還有嗎?”程璞真十分慚愧地開口。
小童看她幾秒就喝完了兩瓶,臉上的驚訝蓋不住:“師祖,您辟穀了很多年。這一瓶葉露和一瓶花露,您平時可是要用上一天一夜的,有時還用不完,叫我們倒掉。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被山下的事驚到了。”
小童把話題引到了關鍵點,正好也是程璞真想說的話:“山下這般吵鬨,是為何?你可知道。”
小童終日在上元宗做些灑掃的活,不曾頻繁出入於山門之外,她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道聽途說的事,一一說與師祖聽:“您這一閉關,閉關了足足幾百年,您還記得嗎?您過去收過一個徒弟。”
程璞真這一個世界的名字叫元嬋。
元嬋,孤兒,上元宗第二代掌門,目前芳齡四千四百四十四歲,是這個朝代裡,最接近飛升成神這一步的人。
上元宗第一任宗主元筱白法師外出遊曆,在不周山的竹林裡撿到了一個嬰兒。他掐指一算,這個嬰兒與他有緣,於是抱回上元宗扶養。
筱白法師正好走到宗門的大門前,一輪皎潔的圓月正好位於他光滑的腦門上方,他拍了拍大腿,給這個不哭不鬨,安安靜靜待在繈褓裡的孩子取名叫“嬋”。
彼時宗門興盛,多如星辰。上元宗是諸多星辰裡的一粒小塵埃,還是個不專業的草台班子,隻有元筱白,還有稀稀拉拉的其他幾個靈力低微的人,加上尚在繈褓的元嬋,也不過十幾個人。相比於其他底蘊深厚的大宗門,上元宗就是老虎麵前一隻嗡嗡亂叫的蚊子。
為何那時宗門多得如雨後春筍。元嬋出生前後的那段時間,世道多艱難,在朝的皇帝一心沉迷於吃喝玩樂,泡在脂粉堆裡,不問百姓世事。皇帝最喜歡的事情是尋找長生不老之法,推崇修行。
朝廷裡,無數奸佞興風作浪,沒有出路的百姓選擇了一條在當時彆無選擇的路:修道。元嬋的啟蒙老師兼養父,元筱白,就是其中一個。
原本這樣的小宗門會逐漸被大宗門吞並,上元宗卻一年一年地挺下來,發展到現在有幾十座山頭的超級大宗門之一,靠的是元嬋。
元筱白撿了不止元嬋一個孤兒,對他們悉心教導。隻有元嬋,天賦異稟,可謂是萬裡挑一,她一出生就會引氣,修煉得速度極快。
同齡人還在引氣,元嬋已築城金丹。修行之人,等級分明,高一級就是山腳仰望山頭。剛築成金丹的元嬋,打跑了聯合起來想吞吃掉上元的其他大宗門。大宗門集合精英弟子,加起來也打不過她。
在那個遠古年代,哪個宗門擁有一個練到金丹的弟子,可保宗門百年平安。元嬋趕跑了他們,換來短暫安靜的一百年。她在上元宗開山的第一個小山頭,靜坐閉關,達到了大乘之境。
她用用尋常修行之人難以理解的速度,達到了修行人夢寐以求的大乘,距離成神隻差渡劫一步。自此,也沒有什麼什麼宗門敢來挑釁上元宗,整個朝代千千萬萬人,隻有一個元嬋有大乘境界。
達到了大乘境界的元嬋,現朝的所有人見了她,哪怕是皇帝,都要恭恭敬敬地尊稱她一聲“師祖”。每一個傲氣的大宗門宗主,都得在她的麵前陪笑。無人不想把自己最重視的弟子塞到她跟前做徒弟。
而元嬋對師徒之道並不熱衷,曾稱自己不會收徒,天下所有真心修行的人,皆是她的弟子。
這位師祖帶領她的宗門,始終銘記養父元筱白法師的臨終前對她說的話:你生來就是要救天下的,為世道,殺儘邪祟妖魔。元嬋儘心竭力地斬妖除魔。
和妖魔抗爭了三千多年後的某一天,她做了一個令全天下震驚的舉動:收了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