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月站在原地,一副完全不想動的樣子。
程璞真完全預料到了,徒弟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樣聽話了。
她抽出劍,想動手,又想到了什麼,對夜無月說:
“這裡不好動手,若傷了房裡的書。
我就是上元宗的千古罪人,我父親會怪罪我的。
你出去,我們出去打。”
十幾年裡,程璞真在藏書閣讀了不少元筱白收藏的醫術。
實在是於心不忍,去破壞元嬋養父多年的心血。
夜無月聽完,直接在藏書閣找了把靠桌的椅子,悠悠坐下。
正好桌上有一盆黑色鳶尾即將開放,花苞生得十分飽滿。
他取了筆墨,細細描摹。
係統:“主要人物不是普通npc,你說句話就能改變其主觀意誌的。”
程璞真:“那我可以以理服人。”
她的以理服人,指的是賣慘。
她條理清晰地向夜無月說明了許多話。
藏書閣書籍丟失的嚴重後果:
上元宗被其他宗反超,失去修行界地位。
宗門解散,可能導致數萬名的弟子無家可歸。
流出的心法會被魔宗等三教九流利用,天下將會大亂。
說完,她有點累,喝了口水。
“他們與我有何關係?”
顯然,夜無月沒有在認真聽她說話。
鳶尾已然躍然紙上,可在他的筆下,顯得沉鬱扭曲,籠罩在濃霧之中。
“不像正常人能畫出來的。”
她心想。
“不說彆的。就當是為了師父著想,好嗎?”
她深吸一口氣,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師尊心裡從未想過我。
夜無月搖頭,眼裡帶著微微的疑惑,得體地笑道:
“六合宗後,師尊便與無月。
再無瓜葛。”
長久的沉默後。
“好吧,好吧,那你取走了哪一本?”
與他周旋半天,程璞真不斷在猜測,夜無月拿走了哪一本秘籍。
她退一步,若夜無月拿的是相對來說無關緊要的,也就隨他去了。
夜無月取出了書,也不回答。
藏書閣的典籍統一整理編纂,都長得差不多。
一時半會兒,她還真認不出,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夜無月翻著書,似是心情不錯。
可他不會知道,程璞真攜帶係統而來。
程璞真:“五分鐘之內,我要知道他手裡的書叫什麼名字。”
六分鐘後。
係統:“已為宿主扣除對應功德值,書名:命理。”
程璞真:“命理之術?聽上去和元嬋的推演算卦之書差不多。
又不是什麼違禁之術,那算了,讓他看吧。”
她拿了幾本醫書,預備著走了。
係統補充說:“大禁之術,一不小心救會丟了命的那種。”
程璞真的心猛地一陡,血液湧上大腦,想也沒想,立刻回頭。
抬頭後,和夜無月的視線撞上。
她心裡急,大步流星,什麼也不管,一把搶過夜無月手裡的書。
“你看的什麼東西!”
對方正欲說話,程璞真擺擺手,接二連三地開口,生怕夜無月說出一個字。
她掰碎了桌上的玉牌。
“從現在開始,給你的藏書閣鑰匙作廢,以後不要來了。”
“無妨,我已記住。”
“你你你……”
程璞真氣得要緩緩。
這是她舍棄修為也要保護的徒弟,悉心教導百餘年,寄予厚望。
從帶回夜無月的那一天起,程璞真從未讓魔宗內的任何人接近過他。
明明已經杜絕了有關魔宗的消息。
可夜無月竟然偷偷正派之外的禁術。
如果不是偶然發現,夜無月會一直修下去。
再練下去,下一步就要修煉成魔尊了。
仔細想想,如果夜無月練成了,正對應了這個世界的原有時間線。
判出正道,斬魔尊後上位。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走入歧途。
一定有辦法的。”
程璞真的聲音放輕了很多,放下了師祖的架子,像在哄孩子。
“彆練了,跟我去未央國。還記得未央嗎,那裡有一把屬於你的劍。
你小的時候,我帶你下山……”
“無月,算師父求你。”
“求你。”
“若再誆騙,師尊把樰夭給我。”
“行……”
程璞真咬著牙說。
無論是哪一把劍,都無所謂。
那個上古法術,隻是需要一個靈氣強大的物質載體。
根據上次慘痛的經曆得出教訓,程璞真初步判斷。
未央國被巨大的樹林掩蓋,一旦進入,漆黑無比。
最好是正午時分去,拿上最好的照明設備。
上次因毒瘴吃了很大的虧,她跑去山頂摘了兩朵剛開的雪蓮。
出發前,程璞真把其中一朵開得更好的雪蓮遞給了夜無月。
“你還記得嗎?未央國有毒瘴,把它吃了。”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