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連翹。”

連翹的雙眼變得猩紅，飛往夜無月的方向。

“我聞到了魔氣。”

連翹哈哈大笑：“元嬋，你一向最自詡清高正義了，怎麼和魔宗的人混在一起了？”

程璞真冷靜回複：“國主大人，他是我徒弟，我是來幫他取劍的。

他也不是魔宗的，是上元宗的。”

“取劍，哈哈哈哈……”

連翹仰天而笑。

“我就是那把劍，把我殺了，你就能拿到劍了。”

程璞真取出樰夭：“那我就把你殺了。”

連翹搖搖頭，又變回了溫溫柔柔的模樣。

“你殺不死我的。”

“你的力量現在也不強大，我可以一試。”

連翹摸了摸程璞真的臉，像燙著了火一般，又縮回了手。

他摘了一朵連翹花瓣，幻境即成。

“現在，這裡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讓我來告訴你。”

連翹飄到她的臉前。

“因為你，被我下了死咒，哈哈哈哈哈哈。”

程璞真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沒有打斷他的話。

“你不說，但我知道，你身上有不治的隱疾。”

程璞真挑了挑眉，看了幾眼連翹。

“我生來便會魂術，靈驗無比。

屠城那日，當你用劍刺向我時，我用命給你下了死咒。

我以鬼王連翹的名義，祝福你。

祝你早登極樂，永享地獄之火。”

連翹見程璞真沉默著一張臉，並無害怕的表現，表情平淡。

他感到十分厭惡，當時，也是這張沉靜的臉，一劍貫穿了他的心臟。

他要故意說出些能激怒元嬋的實話。

“當然，我知道師祖修為強大，僅靠死咒是不足以讓你失去呼吸的。

妙就妙在，我賭你的品行高正，那一刻能隻身闖鬼國。

以後一定會為了任何一個其他的理由，去黑淵除魔尊夜靈。

死咒削弱你的靈力，魔尊夜靈的妖力入侵你的丹田，隱疾就落下了。

以及，就在前不久，有個魔宗的護法夜盛，他找到了我。

說要取幾縷我的亡魂，能夠依附在靈物雪蓮之上。”

程璞真想起了那個病弱的少年程葉。

羸弱但堅定，倒在血泊之中，也不會哭喊一句。

竟是魔宗護法夜盛所假扮的，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

目的是加速她死亡。

夜無月手下的人對自己還真是狠毒，為了取元嬋的性命，可以忍受唾罵和刑罰。

不過，能除掉柳院的咒妖，就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慘死的花魁程柔了。

那裡的姑娘孩子也能好過一點。

既然當初選擇了幫助程葉，她必須承擔後果。

連翹不打算放過元嬋，他要把所有能擊潰她的事物，全部說出來。

“這三重病源一放，大乘期的修士，也扛不住。

這就是你，殺了我的代價。

你一定會死，結局是無解的答案。”

鬼王的幻境裡，山上載滿連翹，競相開放。

流動的金海刮起一陣無名的風，刮來了苦香。

她覺得有人在掐著自己的脖子，四肢無力，呼吸越發得困難。

連翹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含笑看她。

她艱難地伸出手。

樰夭劍懸在山頭之上，正對連翹。

幻境裡，她的話斷斷續續：“可我願意，試著殺你。”

玻璃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一時間，幻境搖搖晃晃，大有天地崩塌之感。

“是他，識破了我的魂術，全部本體在他手裡。”

連翹尖叫。

幻境轟然倒塌，程璞真覺得自己在下墜，墜入無間的地獄。

地獄裡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手裡有一團火，點燃了滿山的連翹苗。

他的身影走向火海之中，程璞真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無月。”

可無論她怎麼喊，夜無月的身形直直地移向火海。

連翹在她的身邊，發出淒慘的哀嚎。

“魔尊的妖火，是夜靈！夜靈來了。”

“不要，不要燒了我，那樣就不好看了……”

連翹用衣袍遮住了自己的臉。

“可我也是個可憐人呢。

曾經我也是在魔宗。

我隻不過是為了嘗試，把言靈術用在夜靈身上。

他認為我背叛了他，要追殺我。

我叛出魔宗，用紙人擴充領土，也殺人無數，但那是為了是有朝一日，重回魔域。

我何錯之有呢？”

“你造的孽，就自己償還吧。”

連翹的身形消失在鑄劍池之中，池中現出一把劍，銀色的光，鋒芒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