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璞真問桃術要了幾片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
她一副了然的表情。
那一天,夜無月朝她揮劍,劍上的血,修為深厚。
她想的沒錯的話,那血就是彌墟子的。
“閱梨現在哪,還好嗎?畢竟,他的恩師,也算是因我的風波而死。”
夜桃術:“他看不出半分悲痛之情。
因他,還有那對姐妹,不願已加入討伐你的隊伍。
上元宗將她們驅逐。
他安頓好你的仆從,前不久才啟程,打算回王都,估摸著此刻已經快要到了。
修士們都在傳,是師祖您用魔宗的妖術殺了兩個宗主。
天下沒有幾個人,比彌墟子那個老東西的修為還深厚了。
沈閱梨也聽到了,啟程前,說了句‘師祖殺得好’。
沈閱梨讓我轉達一句話,他說,師祖,我在上元宗等你。”
夜桃術的口氣信以為真。
“謠言傳得太過於真實。
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你,連拿一塊石頭都要費半天的力。
連我都要以為,這兩個宗主是你殺的了。”
她一臉失望地離開了。
離開前,程璞真把撿到的九尾拿了出來,托夜桃術返還給狐罌女王。
和夜桃術說完話,又通過觀察桃花瓣,璞真已知曉是誰動的手。
“桃術對我說,這裡有他設下的禁製。
若我想要強行出去,那個片刻間就殺了分神期修士的人,會現身阻止我嗎?
然後像殺彌墟子一樣,用同樣的手法,將我處置。”
程璞真催動靈力。
係統出現阻止:“檢測到,你的靈力隻有六成。
現在動手,你不是你徒弟的對手。
好消息是,你的修為正在快速恢複。
預計很快就能達到巔峰的十成。”
她想了想,係統說的很有道理。
等元嬋恢複身體後,勝算又多了幾分。
程璞真又在黑淵等了一些時日。
這些天,她過著清苦的修行生活。
夜桃術沒有再來,取竹籃的變成了夜青菲。
她有預感,接下來見夜無月的那一麵。
不是她死,就是夜無月遭到劫數。
無論幾率有多小,代表元嬋,她願意去嘗試。
終於是到了有一日,她所在的地麵之上,長出了些許綠色的植物。
墓園本無任何一抹綠色。
這是她的靈力催生而成的。
元嬋的修為,的確在短短的這段時間裡,恢複至了巔峰大乘期。
連翹的死咒在這段時間裡,默默地隱藏了存在感。
她催動靈力,走向分界門。
半透明的黑門,堅硬如鐵。
她以手為刃,硬生生地割開了一條縫。
“嘶。”
程璞真忍不住痛苦,還是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係統:“宿主你手上流了好多血,看著太可怕了。”
“留在這,以後所受的苦更痛。”
很快,這條生命出口,由細小變得可以伸出手臂。
係統:“請宿主停止你的危險行為,檢測到,體內的死咒蠢蠢欲動。”
四周忽地光芒大作。
明明沒有太陽,連殘存的光線都那麼微弱。
那個人少見的穿了白衣,還是撐了一把灰色的油紙傘。
和程璞真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元嬋,這麼想走?”
程璞真用白衣擦了擦嘴角的血,沒有停止手裡的動作。
“想,太想了。
付出生命,也要走。”
夜無月把傘收起來,挑了挑眉。
“如此不喜歡這裡?”
“你對九思山有多討厭,我就有多想離開這。
懂了嗎?”
身體裡的生命力在流逝,她機械性地重複破門的動作。
“還是不行。”
程璞真閉上眼,倒在牆角,靠著門,任由鮮血流出。
“還是有點遺憾的,要是能死得好看一點就好了。”
她不想像彌墟子那樣,被醜陋得掛在魔尊殿裡。
一塊觸感柔軟的布,緩緩貼上了她的嘴角。
夜無月皺著眉,一點點地幫她擦乾淨臉。
“可是無月,並不討厭和師尊在一起的生活呢。”
“滾,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
魔尊,你怎麼這麼會演戲呢?
輕易地就騙過了我。
我真後悔,早知你恢複了記憶,應該第一時間殺了你……”
遠處傳來轟鳴之聲,似有雷閃現,快要劈向她的眼前。
“雷……飛升要挨幾道雷呢……”
程璞真不知道。
總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或許一道也扛不住。
“魔尊,算算,我也要死了。
可我不願天下被你這等卑劣之人掌控。
因此,死之前,我再最後交給你一樣東西。”
夜無月眼裡有了難得的慌亂,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頭發。
臉上的血,染紅了魔尊纖塵不染的白衣。
她想做什麼,胡亂地伸出手。
將夜無月的袖子當成了好用布,擦乾淨了手上的血。
猩紅將白衣染得淩亂不堪。
她為破壞了夜無月的衣物而發笑。
“世上,也有魔尊害怕的事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