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肚子餓不餓?我在鍋裡燜了飯菜,你先打點熱水洗漱一下,把早飯吃了吧。”
“你這麼一提我還真餓了,你在炕上好好待著,我自己去弄。”
吳蔚來到堂屋,掀開鍋蓋一瞧:鍋裡放著一碗燉菜,一碗雜糧飯,裡麵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精米,一看就知道是繡娘專門給自己做的。
“繡娘~。”
“怎麼啦?”
“你早上吃了什麼?”
“……和你一樣的,我、蒸了兩碗飯。”
“哦。”
吳蔚不再說話,舀出鍋裡的熱水洗漱完畢,端著飯菜進了屋,擺好炕桌撥出半碗雜糧飯連著筷子一同按在繡娘麵前:“以後一日三餐咱倆都一起吃,誰也不準吃獨食!”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吃吧吃吧,一會兒有人給咱們送糧食,你就放心吃吧!”
“給我們送糧食?”
吳蔚笑得有些高深,挑了挑眉毛:“吃啊~。”
繡娘猶豫片刻,見吳蔚吃的很香,忍不住端起了碗……
剛才在門裡,繡娘聽到吳蔚講述自己的身世,此時房中隻有她們,詢問的話幾次到了嘴邊兒,又被繡娘硬生生咽了回去。
繡娘不願去觸碰吳蔚心中的傷疤,就像她自己也不願意與旁人訴說自己的心傷一樣,她隻是有些不敢相信……每天都很開心的吳蔚,竟然有如此艱辛的過往。
這一刻,繡娘突然感覺自己不再是那樣的孤立無援,也不該再暗自悲傷下去了。
“一會兒吃完飯,我收拾碗筷,咱倆一起睡個回籠覺吧?”吳蔚盛情邀請道。
“回籠覺?”
“就是早上起太早了,沒睡飽,再來一覺的意思。”
繡娘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回籠覺”這三字兒光是聽聽就覺得奢侈,哪有人大白天睡覺的?
“你自己睡吧,我……”
“下雪不冷,化雪冷啊~一會兒外麵肯定很冷,不睡覺還能乾什麼?那你從前,冬天的時候都乾什麼?”
“做飯、劈柴,挑水,喂豬,喂雞,掃牛棚,做針線活……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繡娘掰著手指頭細數道。
吳蔚從繡娘的描述中捕捉到一絲違和,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思考,回來之後盤腿坐到繡娘身邊,問道:“你們家有牛?還養了豬,養了雞?”
“兩隻花豬,一隻打鳴的大公雞,六隻母雞,還有一頭牛。”
吳蔚皺起了眉,繼續問道:“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家裡一共七口人,你父母和你,你二姐,還有你大姐,大姐夫還有他們的孩子,你二姐早年間出嫁了,你爹在不久前去世的,對吧?”
“嗯。”
“那這些活兒你都乾了,其他人乾什麼?”
“從前……爹和大姐二姐下地乾活,我和娘在家裡就是要做這些的,後來二姐出嫁了,地裡的活兒爹和大姐兩個人做,再後來大姐招了大姐夫做女婿,三個人忙地裡的活,娘要不時到市集上去,十幾裡山路要一上午才能回來,家裡的活我就要多乾一些,晌午還要到田裡送飯。”
“嘖……那你大姐二姐什麼時候成親的?大概幾歲?”
“大姐十六歲,二姐十五歲就嫁人了。”繡娘如實答道。
“也就是說……其實你二姐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下地乾活了,你下地乾過活嗎?”
“乾過一陣子,不過娘疼我,後來就沒再讓我下地乾過活,隻讓我做家裡事兒。”
“你剛才說……平時會做些針線活,具體做什麼?”
“娘會從街坊鄰居哪兒攬一些做成衣和繡花的活兒回來交給我,還會把我做的衣裳,鞋子和繡花拿到市集上賣了補貼家用。”
聽到這裡,吳蔚心中隱隱明白了,為了確保自己猜測的正確性,吳蔚又問了幾個問題。
“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家是什麼時候搬離老屋的,還有你們家的那些豬啊,牛啊,什麼時候開始養的?”
繡娘認真回憶了一會兒,答道:“大姐招了大姐夫進家那年,我十歲……有一天娘很高興地和我說,家裡有了壯勞力這回能借到錢了,我爹問一位堂伯家借了五兩銀子蓋房,他們還答應了出幾個男丁來幫忙,我們當年就搬到新房子裡去了。”
“那豬和牛呢,什麼時候養的?”
“我及笄之後家裡才開始養豬的,第一年沒舍得殺,拉到集市上賣了,第二年才開始殺年豬的,吃上豬肉那年轉過春兒來,又買了牛回來。”繡娘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二姐嫁到哪裡去了?夫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