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狗摸神》
——晉江文學城——
深夜的小巷,老鼠和月亮一起出動。
祝小酒渾身酸痛,撐住牆體劇烈喘息,好半天視線才清明起來。
今晚的對手有些難纏……肋骨好像斷了兩根,胸腔是滾刀一樣的痛,好在打完這場,錢就夠了。
“咳,咳咳……”
好像吐了什麼東西到手裡,但無所謂。
祝小酒隨便擦了擦,拿起沉甸甸的皮包朝家走去。
生鏽的鐵門虛掩著,祝小酒推門進去,一大股垃圾食品腐壞混雜在潮濕的空氣裡,這讓習慣了火藥和拳風的祝小酒很難受。
她環顧四周,最終走到沙發上蛄蛹的人影邊,把東西從包裡抖出來,錢票子嘩啦啦撒了男人一身。
男人驚醒過來,視線左搖右晃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自己身上的東西,嘴角緩緩展露出興奮的弧度。
“啊,哈哈啊……有了,又有了……”
他張著嘴,含糊著,嘴角流下涎水,皮骨相連的手臂抓著散落的錢票,鋒利的紙張劃破皮膚,貪婪,貪婪,直到手背被火星閃爍的煙頭碾出燒傷,男人這才看向身旁的女孩。
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叼著煙,身量不足,精瘦嬌小,有種長期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凶悍。
她原本繼承了母親溫柔無辜的模樣,卻因那層凶悍和被汗水暈成一團的劣質眼影,標誌出截然不同的性格。
“聽著,這是最後一筆錢,”祝小酒吐了口氣,劣質的煙圈打在男人眼瞼,“接下來你要死要活,都與我無關。”
聞言,男人瞳孔放大,“不,不不不,不行,你是我親生女兒,你,你要是離開,你就是不孝!我可是你老子!”
“得了吧,我十三歲那年就為了幫你還債去打拳,”祝小酒抖抖煙灰,剛好落到男人眼裡,熏得對方直掉眼淚。
緊接著,她抓住男人想要遮擋煙灰的手,俯視輕笑,“疼嗎?疼就對了,你老子我今天斷了兩根肋骨,你要不也試試?”
男人眼睛痛,手臂也被捏得劇痛,驚恐地想要抽回手,“不不不,不要,不要……”
突然,旁邊的房間傳來聲響,門轟然打開,走出幾個大漢,一身橫肉,那雙眼滯在祝小酒身上不肯下來,嘴裡不知道在嚼什麼,含糊不清,“行了,你也見到你女兒最後一麵了,小丫頭,跟我們走吧?”
祝小酒皺了皺眉。
大意了,光想著自己乾完這單就撤,竟沒察覺到隔壁有人。
她看了看瑟縮的男人,又看了看幾個大漢,戲謔道:“跟你們走?”
為首的老大笑著,上下掃視麵前嬌小乾瘦的女孩,絲毫不掩飾自己目光裡的貪欲,“小丫頭長得還不錯嘛,你爸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走,跟哥哥吃香的喝辣的去。”
“就憑你們?”祝小酒把上下審視的眼神重新還給幾個大漢,嘴角上揚,挑釁輕笑,“知不知道拳王的含金量啊?”
大概是祝小酒這副不把幾位大漢放在眼裡的模樣確實把人激怒了,仿佛能看到他們眼裡激起的火星子,“啊哈哈哈——小丫頭片子個兒小脾氣倒挺狂啊,既然如此,那這苦頭就不能不吃了!”
看著向自己猛衝揮拳的大塊頭,祝小酒輕盈閃避,反手握住匕首一刀紮進那隻背後偷襲的手,力道直接將厚實的手臂紮穿,再拔出,登時身後吱哇亂叫。
祝小酒身法極快,出手準且狠,一時間血花四濺,男人們被打得很了,不服氣,疼得要命但嘴裡還嚷嚷著非得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小丫頭不可。
祝小酒臉上掛著微笑,骨頭碎掉的疼痛和出拳的快意早已侵占了大腦。
不得不說,她很喜歡這種以命相搏的感覺。
收拾的差不多了,祝小酒踹了踹疼得蜷縮成一團的大塊頭,感覺這後背還算結實,直接坐了上去,看向前邊靠在牆角雙臂脫臼的老大,點了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