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情 十四曉晴知天下(2 / 2)

極致臣服 青山春雨 8122 字 8個月前

“無情的女人。那是殿下沒有遇上真正入心動情的男子。若是那時,殿下所有的偽裝、鎧甲都將不攻自破,隻為博他一笑。”鶯歌落寞地看向琉璃鏡中的容顏,低聲道,“這樣無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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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淩少保入宮了,說是西麵傳來了信。”南葉在出來的金簪耳邊道。

“知道了。”

金簪雙眸微利,先回後殿洗漱番,隨後入殿見淩飛。

淩飛的精神不錯,朝金簪躬身行禮。

金簪猜道:“淩大人的孫兒平安回來,孤心甚慰。”

“多謝殿下記掛。此信乃是楚小將軍遣孫兒一起帶回。”淩飛將信遞給南葉。

南葉展開後遞給金簪。

金簪一目閱儘:

殿下,微臣幸不辱命。按殿下之意前往小韓家關,碰上返北石鳴春。石鳴春大義,帶餘下兩千騎,以及糧草同臣一起前往寒雪關。

北戎人嗜血好戰,驅狼為兵,確難相抗。但是,殿下給淩雲的東西好用,假璽也召回楚家散落在外的五百兵士,重組護國軍。

殿下,微臣出京任務有二。第一、石鳴春、馮蕭將軍已經鎮守寒雪關,至來年應能保平安。第二、瘋狗欲除我後快,遂而微臣去完成殿下交付的第二個任務,震懾北延。

謹此問安。

金簪一把攏住信箋,朝淩飛問道:“此前同楚甲子出京得是否還有一個叫季飛揚的少年俠客?他是淩大人府上的客卿之子?”

淩飛一愣,按理金簪不該知道此事,莫不是楚甲子在信中提了?

金簪知道此事是因為沈長清將那夜楚甲子入宮前去過西教坊一事打聽出來。金簪猜到幫助楚甲子入宮得是一名叫季飛揚的少年。此人正是淩飛府上的人。

沈長清為了避嫌,沒有告訴淩飛此事,而是直接彙報給金簪。

“是。此次微臣的孫兒離京,微臣遣了飛揚一路護送。此信正是他與微臣的孫兒一起帶回京都。”淩飛躬身道。

金簪明白淩飛誤會了。

她明著歎息道:“可惜了。若是楚甲子能夠返京,京中形勢定能有變。罷了,即使他返京也是入龍潭虎穴,京都容不下他。不日父皇將從東都回來……如今父皇對風子鸞又是何心態呢?

嗬……孤想見這季飛揚。”

淩飛耳聞她話裡的多重意思,竟有些摸不準這個十四多歲的太女心裡的真意。

他起了不好的預感,遲疑道:“金宮森嚴,他無權無職在身,恐怕不易。”

“說得對。孤若這樣大喇喇見他,風子鸞第一個起疑。罷了,此事容孤再考慮下。為今諸事,迎父皇回都最大。”金簪揮退淩飛,獨自在殿內徘徊。

晚間,金簪又去舞凰殿,見那鶯歌妖女在地上打滾,無語道:“夏日將至,你這春情未免發得久了些。”

“殿下又滿足不了奴家。哼,隔靴搔癢,越勾越想要了。”

鶯歌挪到金簪的足邊,仰麵道,“殿下食髄滋味,可是還想要?”

“不想。你出去,這是孤練舞的地方。”金簪撇眸道,袖下的手微微拳緊。

鶯歌不依,手沿著金簪的袍角往上爬。

她見金簪沉目,又收回手,拍在大腿道:“罷了罷了,來吧。”

金簪這才鬆了心防,枕在她的腿上入眠。

她感受額間的輕柔按撫,低喃道:“孤以什麼方式才能見到外男?”

“招夫娶他?”鶯歌理所當然道。

閒的沒事,她也會想象金簪將來會有個怎麼樣的皇夫。

“不可。”金簪眨下眼睛,察覺她的手在按揉穴位,而且是身前要穴,捏住她的手,蹙眉道,“你做什麼?”

“我想起來咱們教坊司為讓姑娘們與民間女子不同,在姑娘們小時就幫她們調理身體。比方按揉穴位,讓女子那蓮房越來越大。”鶯歌不正經地笑道,“男人們可喜歡了。怎麼?殿下是嫌棄教坊司的法子?”

“孤要得是驅策之力,而不是獻媚。”金簪鬆開她的手,撇開眸道:“教坊司的女子都要經曆這些?”

“自然。不然,如何吸引那些男子的目光?管事姑姑還會將妙齡女子作畫,掛在待選閣,以便吊起男人們的胃口。”鶯歌察覺金簪坐起來,收回手後遲疑道,“殿下?”

“宮廷畫師。太仆寺那邊的宮廷畫師由祈正卿管……因他遞了辭呈,許多畫師也就順勢離京。孤有辦法讓你見到祈正卿了。”金簪莞爾一笑,又躺回鶯歌的腿上。

鶯歌聞言自是笑不可遏,越發賣力給金簪按摩。

“好殿下,真正是將奴家放在心上,奴家為你死了也甘願。”

“住口,不準提這個字。”金簪蹙緊眉宇,想起過世的梵閬。

“是是是……我這嘴啊就是不把門,管不住,該打。”鶯歌說著該打,卻親在金簪的額頭,惹得她睜眼,又嘻嘻地笑起來。

【逗著殿下玩兒,真是有趣啊,哈哈……】

殿外,南葉見高苗醫女過來,急忙道:“高醫女,請您幫忙勸著點殿下。她……”

“她如何?”高苗緊張了下,直接脫鞋入了舞凰殿,在簾外請安。

金簪也不起身,直接道:“進來。”

高苗來請平安脈,瞧著鶯歌在金簪的身上按揉,靜立一會,緩緩道:“此法確實有助於女子姿體豐腴,但是不可多用。若殿下需要,可輔以食補。”

鶯歌聞言,朝高苗眨眼,收回了手。

高苗近前跪下後給一臉複雜的金簪把脈。

金簪沒有錯過兩人的互動,奇道:“你們認識不假,但是孤不知道你們會使眼色。”

言下之意是兩人的關係這般好?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殿下。”鶯歌打趣句,幫金簪將鬢發整齊,輕聲道,“我在宮外就認識高醫女。她是個好大夫。”

高苗把完脈,躬身道:“女子本陰,但殿下進來氣血偏旺,須得放點血。”

金簪嗯了一聲,將大拇指遞給高苗。

鶯歌在一旁嘻嘻地笑出聲,得了金簪無波得一眼才住口。

高苗給金簪的指尖戳了口子,用乾淨的棉布吸掉沁出的血珠。

她邊診治邊解釋道:“微臣正式入太醫寮所前已在民間給女子看診。祖父知道微臣將來是殿下的禦醫,在家中學習時,祖父就命麽麽帶微臣去東西教坊給女子看診。她們的病多且雜,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金簪睜開眸,詫異地看著兩人,帶點驚訝道:“你不怕孤責罰你?”

高苗懂她的意思,莞爾道:“殿下對梵閬、鶯歌司侍,不都毫無芥蒂麼,又豈會因此責罰我?”

她用乾淨的布捂住金簪指尖的血口,待不流血才鬆開手。她輕聲道:“殿下,近日可還覺得心火焦旺?”

“好多了。不練軒轅心法就好很多。難怪他們都不讓孤練,這功夫宜男不宜女。”金簪站起來,將仰麵看來的鶯歌也拉了起來,“孤還有事,你們聊會吧。”

她轉身掀簾走了。

鶯歌覷著高苗,主動將手遞給她。

高苗診治一會,蹙眉道:“近來你老動情吧,彆帶壞殿下。殿下雖有心火,但不宜此法。隻燒不滅,更傷身體。”

“照你的說法,這必須得是男人啊?說來殿下練的功夫怪得很,恁是要男人才能學?”鶯歌抽回手,嫌棄地評價番軒轅槍術。

“軒轅槍/法剛猛,走兩道極端,不是力就是巧。殿下偏就選擇力。她能儘情跳舞,以舞姿柔婉的形態卸去體內多餘陽力,在起初練軒轅心法時有作用。隨時間推移,這種做法就不管用了。罷了,我與你說這些無用。

總之,你彆再勾著殿下動情。外頭多少雙眼睛盯在這天機宮,若皇後知道你做的事,且看她是責罰殿下,還是棒殺你。”高苗說完,背上藥囊離去。

鶯歌哼了聲,委屈地嘟囔道:“嘴硬心軟的高醫女。哎,男女間一有事,就責罰女子。我和殿下也沒什麼,偏要說我。這日子啊……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癱軟在席上,兀自打起滾來。

高苗在離開天機宮時遇上更名為梵陽的何豐。

梵陽攔道,誠懇且小心道:“高醫女。請留步。請問,高醫女有……醫書嗎?我……”

高苗聽了他的請求,直接取出藥囊裡得一卷本草,無波無瀾道:“近來祖父考較我,隨身帶了本草經。你若要其它醫書,待來日我進宮請平安脈時再給你帶來。”

“多謝高醫女。不過,奴……不怎麼識字。”梵陽尷尬地看向高苗,等待她譏誚的笑容。

【龍陽道人養的人都是寵孌,無需出口成章、識文斷字,隻要會幾句詩文能應景就行。】

高苗愣過後淡定道:“你一個字都不認識?”

【若是這樣想學醫可難了。】

“倒是在……道人那背過些經書,有河陽詩人編纂的《草堂詩齋》,其它還有《武侯史詩》……”梵陽一一將背過的書名念出來,小心地覷著高苗,希望她不要嫌棄。

高苗的心中有些驚訝,暗道:【草堂詩是風花雪月之首,武侯史詩可晦澀難懂了。】

她收斂表情,直接道:“你全會背?”

梵陽認真地點頭,又遲疑道:“就是不太識字。”

“行,我同杜鵑說一聲,讓她給你這兩本書。你既會背就從這兩書上認字,再來……看圖識草。若是背不全、不認識字,可詢問杜鵑、南葉……殿下身邊的宮侍多少都識字。”高苗說完,心裡鬆了口氣。

【這人身世可憐,身體又是那樣……但心智比外表看起來得堅韌。可在殿下麵前跪兩天的人啊……我可不想被纏上。】

梵陽見高苗點頭後離去,朝她的背影躬身作揖。

他直起身,凝目在那纖巧的背影,拉扯唇角,笑了起來。

“真是個好人呢。連問都不問一聲為什麼。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