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何時歸 蒼時×蒼何(1 / 2)

先帝出殯那日,大雪紛飛。

儀仗十裡,鑼鼓喧天。黃白紙錢撒了一路,沿路百姓肅穆,哀悼青鸞第四世皇帝——蒼慶之。

隨在棺槨之後的是先帝一眾妃嬪子嗣,褪去華冠,身著素服。

為首之人竟是個半大孩童,麵容與先帝半分神似,身量清瘦,叫人疑慮如何能將一國之擔交付於他。

人群唏噓,卻不敢多加議論,待皇親的隊伍移過了長街,才低聲交談起來。

“如今先帝早逝,少帝上任,隻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朝廷豈不是落入了謝家的手裡?”

“可不是嗎,嘖……不過啊,還虧得皇位不是落進那長公主的手中!那江山可真就鐵板釘釘歸謝家了。”

白胡子的老者在旁眯著眼睛,沉聲道:“那少帝步履穩健,倒是個棟梁之才。想當年先帝從亂鬥中繼位,何等驚心動魄,我看少帝也頗有先帝風範。”

原先交談的二人嗤笑一聲,搖搖頭。

“您老呀活得可比皇帝還久了!不過呐,先帝當年不也是靠謝家扶持上位麼?這新皇帝,殊途同歸咯。”

……

蒼時從辰時起,已隨隊伍走了大半日。她原該有的喪父之悲全被疲累消磨乾淨,恍惚盯著前麵的蒼何發呆。

她和這位“皇弟”認識不過半月。

蒼慶之駕崩後不多日,太後謝曼帶回了個八歲的孩子,擁他為新帝,喚做蒼何。

那日登基大典後,他披散烏發,來淩風樓見禮。蒼何麵色平靜,立於殿前,脆生生喊她“皇姐”。

蒼時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個不過到她肩膀的孩子,竟要坐在萬人簇擁的皇位上,執掌一國血脈。

她極為彆扭地靠進謝曼的臂彎,隻露出半張臉,僵持片刻,生疏地應了一聲。

其實蒼時對皇權並不熱衷。比起蒼何頭上的冠冕,身下的龍座,她倒更喜歡院子裡的一樹廣玉蘭。

天色陰沉,有幾片雪落在蒼何肩頭,輕柔地飄下,沾在他發間,融掉了。蒼時慢慢收回目光,移到路邊的積雪上去。

她無需擔心皇權不穩,這是少帝應擔的重責。遑論母後相幫,又豈會讓江山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