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閡2 終章。(1 / 2)

豐蜀素日裡不喜波折,故而沉浸在固有生活中。若是有人打破這點寧靜,他也先藏在幕後靜靜觀望。

蒼時不明表,他絕不先提。

但豐蜀夜裡沉思,他早已過了年少懵懂的時候,不該與誰拉扯,為一點臉麵刻意裝糊塗。可真要他坦然相對,亦是做不到。

他的糾結終於有了了斷。王攜之自從察覺他與蒼時往來頗多,有意無意提點,豐蜀麵上應下了。真正斷了這份心的,還要說起那一天。

下了暴雨,豐蜀恰巧途徑國子監,便籌劃給蒼時送傘。臣子本分,沒什麼不妥。行至廊前,忽見一人早已守在原地,等蒼時出來。

豐蜀做賊心虛般,在旁靜靜觀望。這人他也認識,原本是清音坊的樂師,後不知怎的拿著信物上謝家去,搖身一變,冠了謝姓,成了大家公子。

他聽說,蒼時厭惡此人到極點。前不久秋獵,蒼時也正因此人心煩意亂。豐蜀平日留心身邊人言行,他隱約得了揣測,謝謙能回謝家,有王家一半功勞。

既然是王家人的安排,那他不必多加乾涉。隻是,蒼時平日冷眼相待,謝謙還要巴巴地來送傘?未免不識好歹。

或者,太癡心說夢。

豐蜀眼瞧著蒼時看也不看謝謙一眼,正要迎上去,有人搶先一步。他頓時僵在原地。雨幕蕭瑟,看那一對佳人才子的背影,豐蜀輕笑一聲,提起腳,輕快地邁步回府。

如釋重負。既然是癡心妄想,那不如一刀斬斷,何必夜裡輾轉反側。她若真心想要與他廝守,何必用廚子二字推托,像蒼時那樣女子,想必言辭直白,不會這樣扭捏。

是他誤會了。

豐蜀低頭看他的令牌。右金吾衛罷了。怎麼比得上?

走錯了路,轉回來便是。豐蜀又開始日出而作日入不息,勤勤懇懇工作,再沒閒思去多想。一轉眼,入冬了。

羽都飄雪那天,宮中嬪妃宮人都出來賞雪。豐蜀照例在外頭巡邏,路過長公主府,隱約聽見牆內笑聲。他刻意加快腳步,鞋底踩得碎雪窸窣,更像碩鼠啃噬,擾人心緒。

恰巧在他走過門時,長公主府中走出一人,身披鬥篷,遙遙看向這邊。她像是怕豐蜀立刻走遠,喊道:“豐大人,留步。”

豐蜀停下腳,轉身行禮。對麵人果真說:“天氣冷,進府上喝杯酒吧。”

“微臣還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從命。”

蒼時笑著,譏誚道:“豐大人近來是真忙啊,我這長公主也沒本事請來。三番邀約,竟一個也不應。”

豐蜀不明就裡,蒼時已經甩袖而去。一旁的宮人焦急看了兩眼,小聲解釋:“大人這樣,就算沒空也該婉拒,怎得一個訊也不回!”

回到府上,他才知道,蒼時一直有在邀約自己,去安國寺上香,去天香樓吃飯。可他一直處理公務,刻意不看這些,竟都叫下人推辭了。

小廝委屈道:“是大人說無論誰邀約都推掉的。”

“可那是長公主,你也敢推?”

“大人,我問了您長公主邀約也不應麼?是您親口說殿下即便天天邀約也都推掉。”

豐蜀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暗自惱了去。他藏得好好的心思,是瀕臨乾涸的溪水,因為一場雪,又決堤了。

臨近蒼時的生辰,豐蜀四處打探她的喜好,想著送禮彌補過失。也不知誰口風不緊,這時傳到蒼時耳中去了。豐蜀得了一封信,雖未署名,卻也知出自何人之手。

不過寥寥八字。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豐蜀擱了信,心想,還是讓雪結成冰吧。乾什麼要撩撥自己,等上鉤了又揚長而去?他又一頭紮進公務中,再不想被人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