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死後第四年 皇姐當真要殺了我嗎。(1 / 2)

蒼時看了他一會,慢慢低下頭,悄無聲息地收拾殘局。蒼何也沉默,最後出門去不知做什麼,留她一人在屋中。

看著手上的布條,她心裡發酸。

蒼時認為蒼何於謝家做了什麼手腳,也不過是揣測。她憑空生出的疑心和恨都被胡亂掩蓋,多年相伴,還是情字占了上風。他們之間,原本是有情在的。

快速收拾了屋子,蒼時起身,轉身卻見蒼何端著一盆水走進來,不緊不慢擱在一邊案上。她不明就裡:“你做什麼?”

蒼何擰了毛巾,溫熱的水汽氤氳,他抖開毛巾,走到蒼時前麵。他已經比她高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是這樣。蒼時心裡卻還念著兩人第一次見時,蒼何剛到她胸口,乖乖的。

凝望之間,蒼何已經把溫水浸透的巾子貼在她臉上,為蒼時擦去滑稽的喬裝。他手上動作很輕,又極小心,像是擦拭蒙塵明珠,生怕玉碎。

蒼時問:“你認出我了,以後要如何處置?”

“我的皇姐,自然是要坐在長公主位置上。”

“可我早在三年前已死。”

蒼何又滌了一遍毛巾,水聲溫吞淅瀝,蒼時臉上被熱氣拭過,遇著空氣格外涼爽。她聽見蒼何說:“那我將你藏在屋子裡,不讓旁人知曉。”

蒼時任由他幫自己擦乾淨了臉。這不是她要的來生。蒼時低聲歎了一口氣,轉身將要走,蒼何卻將她的肩膀拗過來。

“怎麼,你還真想把我留在這?”蒼時麵色不悅,“彆忘了我如今不過是個宮女,有什麼本事能待在禦書房?”

蒼何很快鬆開手,黑曜石般的雙瞳定定看著蒼時,一刻不曾動搖,他似乎相信,蒼時會留在這裡聽他說下去。

於是他開口了:“雖不及原來那般至高無上,皇後之位仍是空的。”

“你瘋了?”蒼時一怔,對麵神色並未改變,愈發堅定,她旋即蹙起眉頭,“你真瘋了。”

她甩袖離開,全然忘了自己的宮女身份。直到在路上行走,視野中多了凋落的玉蘭葉,蒼時才抬頭停腳。桐宮。

下意識走到了此處。蒼時遙遙瞥過去,落了鎖的大門,看起來再也不會打開。然而那牆外的玉蘭樹,年複一年地凋落生長,從不出錯。

蒼時默默站了一會,轉身往宿處去。

後來的一段時間,蒼何不曾逾矩,我行我素,隻是默默把她的工作削減許多。蒼時得了閒,便去打理桐宮,如今裡頭常年無人,已經積灰。花草更是瘋長,成了荒原。

蒼時如今的身體名叫阿時,誰也不知她的身世,從何處來,家住何方。就連挑她進宮的姑姑也一問三不知。蒼時猜測,她大概真是天道運行時的差錯,一不小心降落在了錯亂的時空。

如今,她不能以蒼時的身份與外界聯絡,也不能借宮女身份去翻舊案,無法找到確鑿證據說明蒼何的“罪行”。

蒼時連著幾日試著出宮,都被侍衛毫不留情斷了念頭。她無錢無權,竟連外頭什麼動靜都一概不知。蒼時才知道自己慌了,她怕蒼何那話會當真,所以一定要早日確認他有罪。

這樣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恨,然後複仇,然後,重生。這場意外,原不該存在,蒼何本應永永遠遠活在她的夢魘之下,與她的魂靈捆綁在一起,成一個失常的帝王。做一個失格的陛下。

可他無罪。

如今的青鸞王朝,正是一片盛世。往日世家大族攏權,奢靡亂象不絕。蒼何掌權後,先除王謝兩家,不給其他家族實權,從不信任何人,如履薄冰、滴水不漏。這般製衡下,官場風氣好了許多。

蒼時越聽外頭人的好話,心裡就越不是滋味。這仿佛說明謝家倒台是活該,是他們作的。再壞又怎樣,蒼時心目中的謝家,始終是她的家。與她同樣姓氏的蒼何,是毀掉這個家的元凶。

仿佛天助她也,蒼時無意中和當年放出宮的宮人聯絡上,得知了當年母後中毒而死的真相。消息來得如此確鑿,如此容易,她很快確定,這是蒼何暗中推波助瀾。無疑。

得到真相的當天,蒼時輾轉反側。一旁的宮女迷迷糊糊夢醒,問:“阿時,你還未睡麼?”

蒼時三言兩語敷衍:“白日喝了幾盞茶,沒什麼困意。”

四周寂靜,宮禁已上。蒼時翻下榻,穿上鞋,蒙了麵,悄無聲息離開。已是深夜,宮中巡邏的侍衛也換了班,蒼時在宮裡生活幾月餘,自然知道時間和布置,鑽了空子前去蒼何殿上。

門前值守的人睜著惺忪睡眼,蒼時避開耳目,找到素日翻牆的位置,幾下攀上牆沿。這麼久了,他的牆還留著往日她爬過的痕跡。蒼時瞥了眼旁邊的玉蘭樹,順當從上麵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