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與先生 “抓到了,野貓。”……(2 / 2)

逐澳遊戲 玉不逐流 4845 字 8個月前

信仰基督教的教徒,耶穌便是他們的神明,能讓虔誠的信徒麵露恐慌如此心驚膽顫的對象,隻有一個。

大理石砌成的十字架雕像台前,坐著一個男人。

夜雨厚重,他逆光而坐,身旁的人為他高舉著一把黑傘阻擋風雨。

他披在肩頭的灰色大衣一半衣擺落在大理石麵上,一半垂落在半空,橘黃路燈勾勒出他的身形,僅是一個輪廓都顯得格外冰冷。

有青煙自他左手處徐徐飄上夜空,隔太遠沈晗黛看不清楚那是什麼,下一秒卻見男人抬起左手,移到唇邊。

是一隻短柄的煙鬥。

被他拿起,吸一口後又緩緩吐出。

狼狽的牧師還在男人麵前苦苦哀求。

男人卻無動於衷,似乎享受完這一口煙的閒暇後,才記起麵前有個嘶聲力竭的人。

隔著重重雨幕,沈晗黛看見男人僅是輕抬了抬右手,連半個字也未說,牧師便被三個黑衣保鏢捂住嘴拖走向不遠處另一輛黑色的車。

他的呼救聲被掐斷,望著男人的眼神裡全是恐懼,好似這一刻,這位被他叫做Fernando先生的男人,便成了他信仰裡,讓他如墜深淵的撒旦。

男人從十字架前起身,將煙鬥隨手遞給一旁為他撐傘的人,高大的身影朝著勞斯萊斯的方向緩緩走來。

這一幕如港片裡的劇情般光怪陸離,此情此景怎麼看都覺得極度危險。

沈晗黛混沌的腦海裡慢慢的湧現出思考,她撞破了男人處理事情,那個危險的男人也會像處理那個牧師一樣處理掉她,把她拖進那輛車裡嗎?

她伸手摸索著去開車門,渾身發軟又無力,好不容易摸到位置卻發現車門被上鎖打不開。

出不去,男人的腳步聲也已經近在咫尺,沈晗黛隻好重新把身形縮回副駕駛的下麵,掩耳盜鈴的企圖他不要那麼快發現自己。

低沉的男人嗓音,似深海帶著渾厚般的回響,忽遠忽近的落入沈晗黛的耳中。

“誰動過車門。”

她渾渾噩噩的,害怕和恐懼更是堆滿她的腦海,滿腦子都隻有隱藏自己這一個念頭,想也沒想的張了張嘴,“喵……”

有氣無力的奶貓叫聲,微弱的聽上去沒有絲毫攻擊性。

車外的動靜停了數秒,“先生,或許是附近的野貓……”

沈晗黛聽見男人再次開口,“那就去找。”

“是,先生……”

“等等。”男人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難以察覺的戲謔,“我和你一起去找。”

緊接著,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和車門解鎖的聲音同時響起。

沈晗黛扶著座椅慢吞吞的爬坐起來,腦子眩暈的不行,也無暇思考為什麼車門會這麼及時的被解鎖。

她摸到車門鎖用儘全力剛打開一點,便感覺一股外力猛地從外麵將車門拉開,她毫無防備,半個身體也被帶出車外。

她慢半拍反應過來時立刻鬆手往後縮,手腕卻被一隻大掌攥住。

“抓到了。”男人語調緩緩,“野貓。”

沈晗黛什麼思考都沒了,隻有下意識的反抗和掙紮,“放開我……”

男人垂眸打量著身下和他做抗爭的女孩,力氣和她細弱的聲音一樣小的可憐,昳麗的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睫羽上掛著的不知是淚還是汗,濕漉漉的透著病氣和羸弱。

糾纏之中,禮帽從她頭上掉下,落到男人腳邊的水窪中,隻餘微亂的烏發貼著她瑰麗的臉,竟透出幾分不符合此情此景的媚。

男人半個身體探入車內,將沈晗黛按在座椅靠背上,語氣聽不出喜怒,“說,什麼目的。”

沈晗黛費力的想要辨認眼前男人的長相,可視野卻越來越模糊。

唯一能夠看清的,隻有他抓在她手腕上,控製住她力氣的手。

這隻手被黑色手套包裹,半掌的款式,隻遮住他修長五指和半截手背,剩下的半截手背暴露在沈晗黛的視野中,青筋浮在那截皮膚下,滿含威懾的力量感。

而此刻上麵似乎沾染了外麵的雨,水珠成線順著他的筋脈走向往下滑落。

更增幾分冷硬的駭人。

這一刻,她耳邊忽然傳來沈哲呼喊的聲音,像是夢魘魔音,要將她找到帶回去。

那樣的話,倒不如被眼前這位名叫Fernando的撒旦帶走,或許更好。

她用僅剩的清醒,緊抓住麵前男人攥在她腕上的手,“我不要和他走……”

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以及女孩示弱的話語,換個人或許就會被她的無助打動。

但男人依舊沒有絲毫的動搖,聲含警告道:“鬆手。”

女孩仍舊不肯鬆,眼淚也緊跟著落下,連串的滴落到裙擺上。

男人浮在手背下的青筋隱隱暴起,他用了幾分力,輕而易舉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可下一刻,又被女孩抱住。

他抬眸,見她已經毫無知覺的暈了過去,淚珠不停的順著眼縫下墜,跟受了極大委屈似的,兩瓣泛著病色的唇還在輕輕呢喃。

“我不要被帶回去……”

纖細的手指用著細小的力道牽扯住男人的手,就好像在此時此刻,他是她唯一可以依賴的避風港。

男人的表情隱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隻見他微微俯身,大衣衣擺在雨夜裡蕩出蜿蜒弧度,唇在距她耳畔半寸外停住,淡漠的聲線裡帶上那麼一絲諷:“跟我走,結果隻會更糟。”

可惜女孩已經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