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似剛剛熄滅的火焰,沒那麼滾燙但留有餘溫,不過這恰恰與充滿各色食物香氣的夜市形成了絕佳的搭檔。
為了保持人設,晚飯隻吃了一口孜然豬心便吐的一塌糊塗的於閒,此刻正坐在這滿是煙火氣的夜市小攤前吃著滿是紅油的冒菜。
他簡直太愛這一口了,還有隔壁的烤羊肉串。
感慨著,於閒吃下桌麵上最口一口羊肉,起身對著隔壁老板喊了聲:“老板!再來十串羊肉,五串牛肋條和……”
“兩份香菜卷以及一份大頭菜。”
烏清源熟練地給自己點了兩份蔬菜並坐到於閒身邊。
望著這個極其自來熟的人,於閒從上個世界延續下來的習慣,使他手比腦子快,先行送了個餐盤過去,等他反應過來想要收回時,餐盤已經被按下,抬頭看見的便是烏清源那張笑容晏晏的臉。
瞧著這樣的烏清源,於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心情突然煩躁了起來,偏生他還不想同這人發火,但不說點什麼又覺得不對勁,舌頭在嘴裡繞了一圈,他半無奈半沒好氣地對烏清源道:“這才幾天啊,傷口就已經好到能支撐你跑出來了?”
“自然是不能,”烏清源笑盈盈地瞧著於閒歎息一聲,“但實在是過於想吃燒烤。”
想吃燒烤?於閒哼笑一聲,一個多年早就戒掉口腹之欲的人,會突然說什麼想吃燒烤,他若是信了這話才有鬼,隻不過心裡是這麼想的,麵上卻裝作不知道,點頭道:“那你是來著了,這家燒烤是出了名的好吃。”
這樣的回答,在烏清源預料之外又覺得合乎常理,他心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於閒眼下不想說,他也不問。
更何況烏清源也沒有想好,到底要送還給於閒什麼樣的線索。
在熱鬨的夜市當做背景板的情況下,兩人一個吃一個看倒也不顯得尷尬,隻是於閒沒想到今日的烏清源會這麼安靜,不貼著他也不黏膩膩的叫哥哥,就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一樣。
於閒不喜歡地忍了忍了,最後從澆滿紅油辣湯的冒菜裡麵,跳出來一些蔬菜放到烏清源麵前:“放心,夾的時候我有用公筷。”
“你猜到我回來找你?”瞧了眼眼前在辣湯裡浸泡過的蔬菜,烏清源冷不丁的問道。
這一句話差點讓於閒嗆到,他重新抬眼看向身邊人,淡定道:“怎麼說?”
“你……”
“哎!長得賊帥的兩位小哥,你倆的燒烤好了!”
剛開口,燒烤師父訓練多年的嗓門,穿透人群打斷了烏清源的話。
於閒挑眉看著烏清源笑道:“去取吧,彆讓人家燒烤師父久等了,長得……賊帥的小哥。”
被燒烤師父這麼一喊又被這麼一打趣,烏清源好不容易從於閒手中搶來的主導位,算是隨著夏日微風消失得一乾二淨,他頂著穿透胸膛的傷口,好不容易從何宅逃出來,最後隻得到了一身燒烤味的結果。
晚上,俞星瀾在所有人都休息後,悄無聲息地鑽進烏清源房間打探線索時,隻得到了一句燒烤挺好吃,便又一臉懵地被趕了出來。
啊,不是,這都什麼玩意兒啊。
第二日天剛亮沒多久,於閒就被管家的敲門聲吵醒,他頂著一臉的疲憊推開房門,見到的就是管家笑容滿麵道:“少爺說,您今天還要跟他一起去視察。”
一句還要,於閒便知道過來何啟指的是什麼,他臉色一沉道:“今日還要?”
“少爺是這麼說的。”管家保持表情不變,恭敬道。
聽到這麼一句話,於閒冷哼一聲,留下一句“跟你有沒有關係你自己知道。”便哐當一聲關上房門。
八百年來於閒見過因開膛破肚死亡的鬼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這不代表他就能真毫無心理負擔地去麵對磚瓦房內,那些滿眼是對生的渴望,卻脫離不開的“人”。
那都是假的,於閒在心裡對自己道,就算他們是真的,你在沒能找到最後BOSS前貿然出手,得到的結果也不過是端了一個窩後他們轉移陣營。
這對這些盤踞幾代的人而言,連斷尾逃跑都算不上,更何況生生死死滿大街跑的都隻是一群傀儡而已,身體裡連滴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