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確,周圍庶民養不出,但有趙家接濟的秦國公子姬妾可以。

竹青靄頗為震撼,這在王室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嗎,她再次在心裡辱罵了一遍趙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趙國王室知道這還挺合理的,隨便一個侍從都知道……她有點無語。

“哦?”

要說對嬴政多恨,趙偃是沒有這種情緒的,從小錦衣玉食生長在蜜罐子裡,又怎麼會在乎戰死在沙場上的賤民呢,他單純的就是對著長相可愛的孩子突然冒出來的惡意。

再合理以對方身份借題發揮出來,整個一心理變態。

區彆在於正常人偶爾冒出來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念頭時會控製住,趙偃會選擇實踐一下。

“這種賤種,還留在邯鄲,真是惡心。”

趙偃臉上嫌惡,變臉速度之快可以直接登台演出了。

“公子的意思是?”

“走吧,看著心煩。”他雖是這麼說的,但看向自己隨從時的表情卻不是這個意思。

自己頭頂主子心煩了雖沒有直接說,可底下的人總是要揣摩上麵心思,為主子解了煩憂的,趙偃走了以後,有兩個侍從自隊伍中落後於眾人。

嬴政還不知道不遠處車輦上有人在議論自己,他遠遠看見車隊的時候就下意識往後退讓,給車隊讓出了行進的道路。

車隊緩緩自嬴政麵前經過時,他也察覺到來自車上人帶著惡意與鄙夷不屑的目光。

不過他回憶了一下,沒有發現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貴族,但又想到自己一直被孤立的原因,嬴政也沒有多奇怪,隻想著不要在外麵惹事還是早點回家好了。

竹青靄看著那兩個目露凶光的人忍不住了,這什麼人啊,自己也知道欺負五六歲的小孩子極其沒品,還讓自己手下乾。

想了想,她迅速給自己捏了馬甲二號,一身普通趙人打扮長相溫婉的女子,在那準備動手的兩人還沒走到嬴政麵前的時候,從斜邊方向小巷子走出來攔住了他們。

她溫聲開口:“請問城北要怎麼走?”

兩人:?

你都說了城北了,還問他們怎麼走?

輕微電流流竄在兩人身上,令人疼痛但不致命,兩人僵硬在原地不敢動作甚至驚慌地不敢大聲呼救 ,與此同時嬴政耳邊響起了一道溫和的女聲:“回家吧。”

嬴政下意識抬眸看向四周,除了遠去的車隊還有不遠處似乎有個婦人在同兩個青年男子說話以外。

他剛剛就注意到了,那兩個青年男子是朝他這邊走的,隻是半路就被人攔住了,除此之外這周圍並沒有陌生人都是他熟悉的鄰裡。

可那些所謂的鄰居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都恨不得離他遠點,也不會有人好心幫他攔住一看就是衝他而來找茬的人。

“你聽見有人叫我回家嗎?”

跟在嬴政身邊的侍從搖搖頭:“回公子,沒有……”

“……”他又看了一眼那邊舉止怪異的三人,“回去吧,阿娘要擔心了。”

嬴政往回走去,走的時候也不忘回頭看一眼,卻看見了頗為驚奇的一幕,那兩個男子倒了下去,而之前那個婦人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

他眨了眨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心跳亂了起來。

帶著身後的仆從急匆匆回了宅邸。

“阿娘,”嬴政還沒進院子就喊趙姬,“我回來了。”

趙姬聽見嬴政的聲音,也是麵帶笑容地趕忙走了出來。

隻是以往溫馨的場景卻讓嬴政心驚,他看見他的阿娘自一穿著枯綠色曲裾深衣的女子身體穿過。

那氣質高貴淡然的女子就像是夏日裡淡薄的霧氣一樣,輕飄飄的隨時都可能散去。

但給人的感覺卻無比厚重,像是高山立於眼前,讓人不得不去仰視崇拜。

嬴政看過之前怪異的場景,再來這麼一出竟也稍稍有些習慣,反正他麵上是沒有失態的,依然活潑地跑著撲進趙姬懷裡。

聽阿娘平日裡講的靈怪故事,他覺得他不能表現出能看見的樣子,他不能看見‘她’。

他被趙姬抱了起來往屋內走,裝作沒看見對方的樣子,隻是和趙姬聊起了日常瑣碎。

經過那人的時候,他控製不住的心跳快了些,好在趙姬用手絹給他擦汗,笑著問:“在外麵跑累了吧,心跳這麼快。”

他順勢裝作不好意思:“阿娘,兒以後一定早些回來。”

趙姬笑得溫柔:“沒關係,在外麵多玩些時候,小孩子不需要想那麼多。”

“剛剛明明在附近的,怎麼不見了……”

清雅而縹緲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嬴政環著趙姬脖頸的小手微微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