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繁殷乾脆坐正坐直,格外端莊地看著水鏡,手中扇子輕點桌麵,淡然道:“許是師弟記錯了吧。”
她暗向賀蘭傳音道:“彆忘了,羅笙也在哦。”
賀蘭登時不動聲色地換了個方向倚著,不教師兄看到自己的表情,帶著笑道:“幾個濃眉大眼的小騙子。”
嶽長鬆越看越覺得不對,徑直扒上水鏡邊緣,一雙入鬢濃眉都在顫著,失聲道:“不對啊,我記得我在這兒埋了不少仙草的啊!”
是挺多的,多到冉繁殷腦子裡回蕩都是徒兒報菜名的碎碎念,扇尖一下一下敲著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寧淞霧報菜名捎帶上的興奮與快樂。
忍笑已經很難了,小徒兒再興奮下去,她就真的忍不住了。
她決定回頭找個什麼由頭給五長老送點銀票,也算是變相的賠禮道歉了。
側目看去,五長老還深陷在自我懷疑之中。
畢竟,水鏡中的三個人都在埋頭向前走,也沒見她們停下來挖草尋寶,難不成那些仙草寶物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真是鬨鬼了。
嶽長鬆一口鋼牙磨得發出輕響,又尋不到原因,隻能不斷安慰自己,還好他沒有把封有雙雪劍和養心蓮之種的秘境放入此間,不論這個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的人是誰,也拿不到最珍貴的。
這些仙草雖然昂貴,但既然放進來了,就做好了會被弟子發現並拔走的打算。
就是……扒得真乾淨啊。
石頭都不放過啊!
這誰家的小孩兒啊,這麼貪財,這麼缺錢,是平日裡領不到月例嗎?還是峰主克扣月例,害得小孩兒隻能拚命攢私房錢。
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是哪家的。
冉繁殷輕輕打了個噴嚏,幾個人的目光頓時聚了過來,帶著關切和審視一起。
大可不必。
她輕聲咳了一下,點了點水鏡,“來人了,看不看?”
希望寧淞霧再和她心有靈犀一次,做一出她最想看的戲。
*
【可真是冤家路窄,不過如今都是築基的修為,本姑娘可不怕你。】
寧淞霧暗想著,手中流光微閃,緊緊握著一柄長劍,麵向來人亦毫不膽怯,微揚下頜,“你好,你擋路了。”
林玉雪微蹙眉梢,她也隻是聽到身後有聲音,這才停下來想看看是誰,免得阻了她的路。
可沒想到是這三個人。
得益於布置在五長老峰上的人,她知道最終目的地是東方,這才一直向東,這三個人……是碰巧?還是也知道什麼?
林玉雪捏了捏手中長劍,“你們,也向東走?”
羅笙隻覺奇怪,“你這人,難道這路是你開的,我們往那個方向走還得向你申請?”
“阿笙,不用理她,咱們走。”
據字幕所報,再行一些時間便是信物所在之地,在此處與此人糾纏實在沒有意思,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寧淞霧想著,抬手收了跟在身後的三個小人。
雖說不易察覺,但畢竟是一個把柄,再說都快結束了,還是給五師叔剩點寶物。
難得遇上,這人顯然不願意就此放幾人離開,又一跨步,長劍出鞘,橫在三人麵前,冷聲問:“你們為什麼一直向東走?”
寧淞霧左右橫跨不得,抱著劍站定,嗬笑一聲,“秘境這麼大我們愛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倒是你,為什麼一直執著於東邊呢?”
這一句自然也是問出了幾位長老的疑惑,這小姑娘為什麼一直攔著不讓向東呢?
冉繁殷手指點著桌麵,“信物放在東邊了?”
“不啊。”五長老搖了搖頭,“東西南北都有。”
冉繁殷耐人尋味的笑著,目光卻是又投向了水鏡,鏡中,寧淞霧見少女不肯答話,又是一步向前,“還是說,林師妹知道東邊有什麼?”
她心念微動,忽然想使個壞,又道:“說起來,我們方才一路過來,路上的仙草寶物都被收斂乾淨了,林師妹是怕事情敗露,所以不叫我們繼續向東?”
【要麼你知道東邊有什麼,要麼你在東邊做了什麼,總得給我個理由。】
【看書的時候我就奇怪,為什麼女主堅定不移地一路向東,字幕給我報的也是各個方向都有,總能拿到一塊信物,時間快慢罷了,現在看來,應該是這個人提前拿到了什麼消息。】
【消息……這秘境不是五長老一個人做的嗎?總不能是從五長老手中拿的消息。】
聞言,冉繁殷輕飄飄看了眼將自己一口鋼牙咬得嘎吱作響的人,自然是不會從他手中拿到信息,但秘境是不是他一個人做的可就不好說了。
她輕搖折扇,狀似無意道:“說起來,師弟這秘境,是自己設計的嗎?”
“自是叫了幾個弟子來幫忙,怎麼了?”
“那這負責東邊的弟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