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沅把豆腐妥善擺好,總算肯分半點目光給這群人,冷眼看他們一個個手腳僵硬地整理衣著,道:“要買豆腐的就買,不買的彆在這裡影響我家做生意!”
她一這麼說,這群男子可就來勁兒了。
“我來兩塊!”
“我來十塊!”
“我也要十塊!田二娘子家的豆腐屬實鮮美!”
……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喊聲,也不管能不能吃完,就想靠買的多博得惜沅側目。惜沅麵不改色地打包豆腐,田母則在一旁收銀子。
人實在太多,再加上每輪到一人拿豆腐,那人總要盯著惜沅愣神半響,更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半個時辰,三層架子的豆腐被賣的一乾二淨。
經過前兩日的教訓,眾人也知曉田家二娘子的性子,買到豆腐後,就算再不舍也不敢多留,隻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田家鋪子這生意實在火熱,讓對麵茶館的掌櫃眼紅不已。
這不過黃豆做的豆腐,還能有多好吃,再者,這田家鋪子也開了十來年了,怎麼不見這群人來買,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這裡,茶館掌櫃看了眼田家鋪子的那道身影,搖頭歎道:“美色誤人呐。”
不過,他這茶館也算是借了這田家二娘子的光。因著他家茶館在田家鋪子對麵,一眼便能瞧見對麵動向,不少男子買了豆腐轉頭就拎著豆腐跑到他家茶館二樓坐著,一坐便是一日。
如此,倒也讓他家生意有了不少起色。
惜沅可不知對麵茶館掌櫃有這麼多心思,好不容易把人打發的差不多,剩下幾個駐足遠處觀望的,她也懶得搭理了。
現在最大的麻煩,還是麵前這人。
段瞳手裡沒拿豆腐,他自詡和那些平庸低賤之流不同,不稀罕靠這麼幾塊豆腐博美人芳心。
銅安鎮最大的酒樓便是他家的,那些蠢貨不過是每日買幾塊豆腐,他可是能夠提供一個長期穩定的渠道,準保田家鋪子賺的盆滿缽滿。
段瞳這會兒倒又是想起自己酒樓少爺的身份,架子又端回來了,不再刻意做小伏低,高高在上地說明來意。
“田二娘子,這可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你可要考慮清楚。這整個銅安鎮除了我家的酒樓,還有哪家可以拿出這麼多好處?你若是嫁給我,我保證酒樓所有的豆腐都從你家拿。”
惜沅垂眸揉了揉酸軟的手腕,頭也不抬,道:“不嫁,慢走不送。”
段瞳見她油鹽不進,不由氣急道:“你可彆衝動做決定,我下次可真的再也不來了。”
惜沅不為所動:“不來最好。”
“你!”段瞳袖子一甩,瞧著是真的要離開了,結果剛走幾步腳一拐,進了對麵茶館。
對麵看熱鬨的茶館掌櫃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這段家小公子在整個銅安鎮可謂是橫行霸道無人敢惹,偏偏在這田家二娘子麵前忍氣吞聲。
“看什麼看!”段瞳看著茶館掌櫃,惡聲惡氣道,“本少爺讓你留的位置可有留?”
“那當然留著的,窗邊最好的位置都給您留著呢。”茶館掌櫃笑的諂媚,他可不敢惹這小霸王,且這主每次來他這茶館,都會打賞不少銀子,就是他的財神爺。
待人上樓安頓好,他才又恢複平常神色。想起方才段少爺放的狠話,嘖嘖一聲,這小少爺都是第三次說這話了,他看啊,明日定又眼巴巴地跑過來守著。
*
惜沅當然看見段瞳進了茶館,不過隻要不打擾到自己,她才懶的管這人,不過一個被慣壞的公子哥罷了。
躲進屋內許久的田苗這會才慢吞吞地走出來,麵色不算好看。
田母可不慣她這臭德行,斥道:“這會兒怎麼出來了,方才那麼忙你是一點也看不到?人家惜沅還生著病 ,你也不幫下忙。”
田苗本就窩了一肚子火,這會兒還當著惜沅的麵被責罵,眼眶一紅就要落淚。
“她生病又不是我害的,你罵我做什麼?我方才被說還不是因為她。阿娘你淨偏著一個外人,根本不管自己女兒死活!”
田母方才沒出來,不代表不知道外間是個什麼情況,橫了眼自家嘴上沒把門的女兒,道:“那段家少爺就是個混不吝的,你偏要和他較勁。”
惜沅伸手想拉田苗的手,被她迅速躲開,她隻能作罷,說道:“嬸子,你彆怪阿姐。我方才也聽了一耳朵,就是那些人的錯。”
接著她又看向田苗,道:“阿姐,此事因我而起,倒是連累你了。下次他們再這樣,你直接罵回去,出事我來承擔。”
“可彆叫我阿姐,我阿娘隻生了我一個女兒。”田苗頭一扭,她可不是那些隻看皮相的膚淺男人,可不會受她的蠱惑,“也用不著你假好心,你隻要離開我們家,那些人自然不會來騷擾我們。”
田苗心知肚明,她家這豆腐鋪子不過是家普通的豆腐鋪子,豆腐也普通至極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可至從三日前,麵前這人一時興起來鋪子幫忙,一切便開始不對勁起來。
不過半日,整個鎮的人都知道田家多了位二娘子,貌比西施,戲稱為“豆腐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