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安鎮有兩家豆腐鋪,除了田家豆腐鋪便是西街豆腐鋪。
一家在西街,一家在東街,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家關起門來做各家的生意。
可自從惜沅出現後,不少人為了一睹傳聞中的“豆腐西施”,舍近求遠從西街跑到東街來買豆腐,西街豆腐鋪的生意一落千丈。如此一來,豆腐鋪的老板娘便動了歪心思。
“段少爺可知那日來找麻煩的是何人所派?”福貴聽見田二娘子這般詢問,不由捏緊雙拳,暗暗為自家少爺打氣:少爺啊,這次一定要仔仔細細把昨夜的艱辛都說出來,田二娘子定會感動不已!
轉頭就聽見自家少爺說道:“乃是西街的豆腐鋪在作妖。自家生意不好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隻會到處使絆子!你放心,這事小爺會替你解決的。”
一通話下來,絕口不提自己是怎麼得到這些消息的。
福貴發愁不已,也不知道田二娘子何時才能看到自家少爺一顆真心喲。
惜沅對福貴的心事一無所知。
知道刀疤男背後的人是誰後,她也算鬆了口氣,明麵上的人總比背地裡使手段的好對付。
“你是何人?”段瞳突然提高音量,直直往惜沅背後望去。
惜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抬著豆腐出來的阿通。
阿通走到架子旁把豆腐重重放下,扭頭看著惜沅:“二娘子,餘下的豆腐可否拿過來?”
惜沅看了眼還空著兩層的木架,下意識回道:“拿、拿吧。”
“好。”阿通轉身就要進去。
段瞳哪裡能放過他,跳腳道:“你給小爺站住!”
阿通依言站住,麵無表情地看著段瞳。
“你是何人,本少爺可從未見過你。”段瞳指指點點,看清阿通相貌後更是一臉如臨大敵。
惜沅替阿通說明了身份:“他叫阿通,是我雇的護衛。”
段瞳麵色緩和下來,他還以為是什麼人物,原來隻是個有幾分姿色的下人罷了。
“不過一個護衛,也敢打斷主子說話,真是沒規矩。”
阿通垂眸站在原地,低聲道:“段少爺教訓的是,是我逾矩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惜沅卻偏偏覺察出幾分低落。
惜沅向來護短,她看著段瞳,接過話茬:“阿通是我雇的人,不是你段府的下人,用不著段少爺指手畫腳。”
段瞳一臉難以置信,他費儘心思護田家鋪子周全,沒等來半點回報就罷了,竟連一個下人也比不過。
他氣的整個人都站不住,來回踱步,伸手指著阿通,欲言又止。
“你……”停頓半天,段瞳甩袖坐下,終歸是舍不得離開。他好不容易才在田二娘子這裡混上位置,怎麼肯輕易放棄。
段瞳氣哼哼地坐在木椅上,翹起二郎腿,為自己挽尊:“本少爺可不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懶得與你計較!”
畢竟這人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惜沅也不願鬨得難堪,於是跟著坐下捧場道:“段少爺好肚量!”
被心上人這般誇讚,段瞳心情瞬間明媚起來,抬頭卻見那陰魂不散的護衛站在田二娘子身後,陰沉沉地看著自己。
“段少爺可要買豆腐?”言外之意,不買豆腐就不要在這裡礙事。
“與你何乾?”段瞳顧忌惜沅,咽下一肚子的臟話,勉強憋出一句話。
阿通低低應了一聲,道自己多嘴了,悄無聲息地離開。
惜沅回身望了他一眼,目光落回段瞳身上,沒好氣地說道:“段少爺有什麼不滿可衝我來,彆總是為難我家阿通。”
“什麼叫我為難他!”
“阿通腦筋直,你來豆腐鋪他自然認為你是來買豆腐的。”
眼瞅著街上熱鬨起來,惜沅已經瞧見好幾個想來買豆腐的嬸子,卻礙於段瞳沒敢上前。
惜沅頗為頭疼地看著麵前的段瞳:“段少爺的恩情,惜沅來日必加倍奉還。現下我還要做生意,段少爺若是不買豆腐,便換個地方休息吧。”
段瞳隻當惜沅為了一個護衛要趕自己走,臉都氣青了。
“餘惜沅,本少爺對你一番苦心,還比不上個低賤的護衛!往後你的事我不會再管!”段瞳僵著臉甩袖離開。
人走遠後,阿通抬著一排新的豆腐走出來。
“二娘子,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惜沅聞言一愣,連忙搖頭否認:“不關你的事!”
阿通看著惜沅,點了點頭,似不經意間問道:“我方才聽見段少爺說西街豆腐鋪,可是發生了什麼?”
惜沅見他感興趣,橫豎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於是三言兩語把那日刀疤男上門找茬的事說與他聽。
阿通沉默著聽完,沒說什麼。
隔日,惜沅剛到街上,便見四處吵吵嚷嚷,打聽一番才知西街的豆腐鋪昨日夜裡無故起火,整間屋子燒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