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把炮灰劇本都給合上了。
他是來進行工作的不假,但是這個世界裡突然出現了意外。
他所接觸的幾個人都脫離了一點原有的人設,他們開始對他有占有慾了。
其中以陸嚴最嚴重。
殷或是沉浸式扮演,但很多時候他都是完全按照劇本來。
在劇情內,他不會隨便加入自己的私人感情。
因為他工作狀態中是專業的。
一旦加入了私人感情,或許會容易被周圍影響,然後變成失職的人。
他以前都是抱著這樣的準則在形式。
與其說是怕受影響,不如說是不想以個人意誌去乾涉任何的一點劇情。
他過去真的完全沒有私人的想法。
完成工作就是他的核心和最終目的。
可在這裡,都有人這樣挑戰他了。
對的,在殷或眼底看來,他隻把陸嚴對他的強製,當成是挑戰。
哪怕出於對方對他的興趣和喜歡,也算是挑戰。
不是傷害,任何的狀況,即便有人拿刀給殷或身體捅一刀,他都不會憎恨對方。
他從來不會把這些當成是傷害。
他能過來,也能離開。
能離開的他,哪怕被整個世界都入侵,都不是什麼傷害。
所以陸嚴強製他又能如何,他的痛苦和恨意都是偽裝的。
什麼恨,他才不會把這麼珍貴的感情用在一個炮灰世界的某個人物身上。
他根本就不會去恨任何誰,因為隻要憎恨了,那就是讓對方在自己的心裡駐紮得更深。
恨的力量,其實比愛還深。
他連愛都吝嗇給予,恨就更不可能了。
而陸嚴那裡,他不好好當一個合格的雇主,非得來對他進行強製和挑戰。
殷或低聲笑起來,笑聲是克製已久的,是來到這些任務世界,絕對不會有的。
是屬於他最真實靈魂裡的歡暢的笑。
這個挑戰他接了。
工作中,偶爾來點私人的樂趣,怎麼不行。
主係統還曾經好幾次和殷或說過,不用這麼認真,該進行的工作進展順利就可以,偶爾偷點懶也沒有問題。
本來他們這些炮灰工作就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主角工作。
而主角的任務會嚴格篩選,因為一旦有一丁點的差錯,不隻是扮演人員會被入侵,世界也會遭受到毀滅的打擊。
所以目前快穿界,主角任務者,可以說屈指可數。
殷或倒是去考核過,他還考核成功了,隻是比起扮演主角,其實他還是更喜歡炮灰。
主角的任務世界需要經曆的時間太長了,在那之前需要炮灰人員提前進去,想把動蕩的世界法則給穩定下來。
他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
比起主角任務,似乎他的炮灰工作好像無關緊要。
但到底重不重要,不是外界的評判,而是殷或自己的認定。
他覺得重要,他就會繼續以他一個人單薄的力量繼續下去。
他專心太久了,好像都忘記了,除了炮灰任務之外,他還是他自己。
他也有自己的一點作為打工人的想法。
他也會有想要點彆的什麼的心思。
顯然陸嚴給他送來了。
不是對他有興趣,喜歡他嗎?
光是喜歡怎麼夠。
他殷或如果要,那就是要全部。
他要那個獨一無二,他要那個最極致最極端的存在。
他要陸嚴的愛。
要陸嚴刻骨銘心,矢誌不渝的愛。
殷或手放在了三個疊放的炮灰劇本上,彎曲的手指在輕輕敲擊。
發出來的細微聲響,卻已然在透露殷或此時寂靜太久,亟待更瘋狂的意外和驚喜了。
下午快關門的時候,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殷或的診所來了兩個人。
初見兩人的時候,他們過於相似的麵孔,差點讓殷或以為是看到了什麼龍鳳胎。
隻是當兩人走近了後,殷或又敏銳察覺到這兩人或許一點關係都沒有。
“殷醫生,能借你這裡一個小時嗎?”
來人中的女人她穿著相當的普通,但她的臉,就算是周身簡約的服飾,卻讓殷或能猜測到這人或許其他時候不會是這種穿著,她的身上自帶一種常人難有的獨特氣質。
“我這裡是診所。”
“……不是什麼彆的公共場所。”
“殷醫生,這樣行嗎?”
另外的青年拿出了幾張百元的鈔票。
看到錢的一刻,殷或皺眉了,並不是對這兩人的到來奇怪,而是他突然就猜到了他們可能的身份。
“彆人讓你們來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兩人多半和這幾天來時不時到他的店鋪裡假裝看病的人,卻根本就是在仔細觀察他一言一行的,是一夥人。
“是,我們都提前拿了工資,如果殷醫生拒絕,這些工資就得全部還回去。”
“但我是早就都用了,買我一直想要高價東西。”
“如果醫生你趕我出去,幾十萬的錢,我想我隻能去借高利貸來還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在我關門前……”
“醫生放心,絕對是在之前。”
就這樣,一對男女走進了診所裡麵。
裡麵放置了兩張病床,如果有病人過來輸液,可以躺在病床上。
其中女人轉身就把布簾給拉上了。
這樣外麵蹲守的人就看不到裡麵什麼情況。
殷或聽到後麵什麼說話聲都沒有,兩人仿佛一瞬家就徹底緘默起來,隻能隱約聽到一點奇怪的東西碰撞的聲音。
他們到底來做什麼,殷或不好奇,他更不會起身去裡麵看。
還有一會就下班了,殷或坐在桌子後麵。
不多時來了一對母子,小孩這幾天一直都在咳嗽,換了幾家診所了,都沒有用。
其實也去醫院看過,但是醫生開的藥依舊不見效。
母親從彆人那裡聽說了殷或這裡藥效似乎比彆人好,開的藥不多,都是特彆簡答的,而且收費還低。
於是母親就打車帶著孩子來。
殷或給孩子檢查身體,他檢查得都相當仔細,也非常專業。
“沒有肺部感染,就是季節性的感染,這種感冒不用太擔心了,我開兩天的藥,如果見效了就不用吃了。”
殷或轉身去開藥。
兩天的藥開下來,也就二十多塊錢。
這對於彆的地方動輒就上百甚至是幾百的,母親一度有點錯愕了。
“很多人都有季節性的感冒,我這些天每天都能遇到,吃這些藥他們反饋都好的比較快,藥都是可以查到的,不用擔心。”
“哦哦哦,對不起啊醫生。”
“沒事,小朋友,回家好好吃藥哦,醫生在裡麵加了點甜的,不會吃起來太難吃。”
“嗯,我會乖乖吃的。”
小朋友害怕見到醫生,可是這個診所的醫生他真的特彆溫柔,身上似乎還有點淡淡的暖香氣息。
“醫生再見。”
小孩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回頭和殷或擺手說再見。
殷或也柔暖微笑著點頭。
他視線瞥了眼時間,打算稍微提醒下裡麵的兩人,距離他關門還有十多分鐘時間,如果他們沒忙完的話,他也不會等他們。
就在殷或開口前,裡麵一道聲音先喚了他。
“醫生。”
殷或當時隻覺得這聲音有種怪異感,等到他起身來到裡麵隔間後,看到眼前幾乎毫無差彆的兩張同款麵孔時,殷或瞬間知道這股怪異感怎麼來的。
分明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隻是這裡有兩麵鏡子,於是照出了兩個殷或來。
“你們……”
殷或本來還奇怪為什麼經常有陌生人跑來觀察他,看到眼前這令人驚訝的一幕後,他算是清楚為什麼了。
這對男女,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就化妝成了殷或的模樣。
他們還不是戴的假發,而是真正的頭發。
就算是女人,她也剪短了頭發,剪到和殷或的一模一樣。
女人的喉嚨那裡,貼了點肉眼看上去根本就看不清是真假的喉結。
他這個正主站在他們麵前,殷或自己都仿佛覺得好像自己成了那個假的一樣。
“殷醫生,怎麼樣,還像你嗎?”
稱呼是女人自己的女聲,可是後麵兩句就換成了殷或的嗓音。
如果外麵有人,而女人在偽裝說話,根本不會有人覺得她會是假的。
“陳鋒他們給的錢?”
除了陳鋒和傅戎,殷或想不到彆的誰了。
“是,兩人都給了很高的酬勞。”
“不過還是辛苦你們了。”
殷或過往的炮灰生涯讓他知道,這樣的換裝隻會困難重重,而不會像看起來這麼簡單。
“這是我們的工作,也算是我們興趣愛好,所以再累都不覺得多辛苦。”
“嗯,我能夠理解,我也是把愛好轉變成工作。”
“那麼醫生,你第二個離開,我先走。”
最後由她來鎖門。
“你離開後想去哪裡都行,你到的下個地方,會有相同的人去找你。”
“不隻你們兩個?”
殷或還以為就隻有他們兩個,沒想到後麵還有。
“陳總,傅少他們一共找了……”
說到這裡,女人閉上了嘴巴,誰都不知道這個診所裡會不會安裝有竊聽器。
他們已經被告知過,不要多說話,能沉默就保持沉默。
“看來他們都下了很大的成本了。”
“是,兩人都非常在乎殷醫生你。”
“我知道,所以我打工心底感激他們。”
殷或想到陳鋒他們為自己做的這些,感動有。
可私心裡又覺得其實他們沒必要對他一個炮灰人員這麼關心。
因為他能夠回報他們的,是他們都不會想要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