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劇情結束的時候,他們不要太失落才是。
殷或清淺地笑,沒人會記得他。
那麼難過和失落,想來也不會有。
現在發生的所有,都會被徹底掩蓋過去。
沒人會記得他這個炮灰人員。
這樣的話,在這之前,他就稍稍提前給他們一點最後的特殊告彆禮吧。
殷或等著青年先出去,過了幾分鐘,他又走出去。
外麵蹲守的人,剛還打盹了一下,忽然見到醫生出來了,馬上就打起精神準備跟了上去。
隻是在跟過一條街,看不到診所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過往醫生不會走這麼遠,都遠離診所了,如果有什麼人進去診所裡去,不是會被偷竊。
那人看了看繼續走遠的殷或,總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忽略了。
他馬上聯係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正在開車,接到電話後回去了診所。
然後眼前看到的畫麵令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看到兩個贏醫生從診所裡走出來。
其中一個轉身往左邊走,後麵的一個,他拿過鑰匙把診所門給鎖上了,他則徑直往車輛停靠的地方來。
那人裝作看手機的樣子,等到殷或從他麵前走開時,他推開車門走下去。
左邊一個,前方一個,還有一個早就轉彎去彆的街道了。
“有三個殷醫生?”
“是我們眼花了,還是同一時間都在做夢。”
“不是做夢,趕緊在通知點人過來,全部都跟上。”
追著第一個人離開的人,馬上在電話那頭吼出來。
可是他一個人同時追兩個嗎?
怎麼能夠追上。
“媽的,這是在拍電影嗎?”
“真是瘋了。”
掛了電話,車邊的人就坐了進去。
這兩人分明都走的不快,好像故意在等彆人追上他們似的。
其中有一個進超市買了點吃的就徑直回家了。
於是汽車轉頭又去追丟掉的那個,等到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居然還在路邊走,沿著道路在慢慢走,那邊有一個開放公園,對方站在公園旁邊,正一臉平靜地看著歡聲笑語的孩子們。
車裡的人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讓後來的人去殷或的住所,他則在公園繼續蹲守。
殷或回了家,可等他進到自己家裡後,又是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孔。
兩人一個站在窗戶邊,一個坐在沙發上。
無論是坐姿還是站姿,和殷或本人一般無二。
“麻煩了。”
“不麻煩,殷醫生,你要不去休息一會,可能今天晚上都不會多太平。”
“好,你們離開的時候記得叫醒我。”
“當然了。”
窗戶邊的人在殷或進了臥室後,又看到他拉上了窗簾,他又對沙發上的另一人輕輕頷首,對方接收到了他意思,那人則去了另外一個偏臥,他進了偏臥後就在牆角邊靠坐下去,這樣外麵的人就看不到這個房間裡有人。
等到殷或本人和另外偽裝的都沒有了身影後,窗戶邊的人這才猛地一把拉開了窗戶
在樓宇的對麵,高樓上有人匆忙跑上去,上去後就開始監視這邊房間了。
就見到殷或走進了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了雞蛋,打算給自己煮碗雞蛋麵
他的速度快速又絲毫不拖遝,行如流水般地煮好一碗麵,端到客廳裡,打開了電視邊看新聞邊吃麵。
對比起過去殷或吃飯的場景,這個屋裡的人好像也是本人。
可到底三個人中的誰才是真的醫生,因為沒有誰徑直走過去,和醫生進行交流,所以光是用看的他們都看不出來。
隻能第一時間把這個突發狀況告訴給老板陸嚴。
當陸嚴看到三個複製粘貼般的身影時,幾乎不用思考,不用將畫麵給放大,他直接就告訴發來視頻的人。
“都不是他。”
“哎,怎麼會?陸爺,我們親眼看到他們三個走出診所的,中途沒有跟丟過一分鐘。”
“但其中一個進屋的時候,你們沒有全程跟著。”
“可是……”
“屋裡這個也是假的,真的……不出意外還在家裡。”
那個人昨晚剛和他有過那麼多的接觸,他的狀態再能掩飾,還是會有些不同。
另外的幾個人,無論是神態還是行為,都太正常了。
太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
“那我們主要盯著屋裡這個。”
“都跟,我會再派點人過去。”
“不過……”
陸嚴語氣稍頓:“跟丟了也沒事,他不是想躲。”
他們也不是想要他躲。
陸嚴看到幾個殷或出現的時候,不用去過度調查,他就知道了陳鋒他們想做什麼。
以這種方式來混繞視聽嗎?
但是顯然,殷或有件事沒告訴他們。
如果他提前說了,這些人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陸嚴放下了電話,他走出辦公室,來到頂樓的寬闊花園。
這個地方其實他平時不怎麼上來,都是給員工們留著。
可以後他想或許這裡能夠利用起來。
稍微想象一下,如果在這裡修個泳池,或者說多加點什麼,他很快擁有的人到了這裡後,哪怕是在公司,陸嚴都會覺得身心舒暢。
雖然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可陸嚴即刻就安排底下的一個人來負責這件事。
錢到位了,還相當得多,前來工作的人員於是相當賣力,幾乎天還沒完全黑,整個樓頂就煥然一新。
陸嚴沒繼續待在上麵,成果出來了再去看看,他現在坐在辦公室黑色沙發上。
手機裡不時來一些信息,陸嚴快速看過,當注意到房子客廳裡的人進去又出來,等到對方轉身到窗戶邊點燃一支煙的時候,陸嚴微微眯眼。
因為他看到男人衣袖滑落露出來低手腕,那裡還隱約留下點淺淺的痕跡。
這個是本人了。
殷或抽了半隻煙,他並沒有煙癮,但不妨礙他偶爾想抽一抽。
而他和很多人抽煙的理由不同,隻是想抽,不是因為自己心裡煩悶不舒服才想的。
反而是覺得心情難得的好,他才會暫時放任一下。
也是在抽煙的時候他注意到一個事情。
他抬手的時候手臂微微的酸澀,大概是昨天被摁著的時間太久了,導致今天動作沒那麼順暢。
殷或在摁滅煙頭的時候又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一點沒消失的紅痕。
他沉寂的眸光一點點閃爍起來。
殷或扭頭就大踏步往客廳沙發走,他將電視聲音開的很大,他同時偏著頭,於是外麵的人注意不到他開合的嘴唇。
“都能聽見嗎?”
殷或問兩個房間隱蔽起來的人。
“可以,醫生。”
兩人同時回複殷或。
“你們偽裝得還不夠好,估計已經被人察覺到你們,還有其他人都是假的了。”
“不會吧,我們提前就預習過了,陳總傅少他們身邊的人都沒察覺到我們的真假。”
“他們身邊的人,和現在正在關注我的不是同一個。”
“那一個,很難對付。”
“我手腕上有痕跡,兩隻手腕都有,被布條捆縛過的痕跡。”
捆縛?
“不需要猜想為什麼,你們有其他幾人的聯係方式沒有,馬上把這點信息告訴他們。”
“還有,我耳垂和嘴唇,也有點痕跡。”
“我的後頸,不出意外應該也會有。”
殷或用著多平靜的口吻在說,屋裡的兩人神色就有多震驚。
這些細節結合起來,難道不是在說明一個事實嗎?
兩人都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在被聽到的話給震驚到的同時,他們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我昨晚一整晚沒睡覺,今天也是大概中午才醒的,我現在的狀態雖然看起來和常人一般無二,但總歸是有點出入的地方。”
“抱歉,沒能提前告訴你們這些。”
“不是醫生你的錯,這件事說起來,其實也是我們沒有提前告訴你。”
“所以你也沒料到,這些都可以彌補,醫生你可以相信我們的專業技能。”
“我們是專業的。”
“哈哈。”
殷或聽到專業這兩個詞就被勾起了笑意。
“醫生?”
“沒事,隻是覺得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麵,但如果能夠提前遇見,說不定能夠成為朋友。”
“以後也有很多時間。”
“說實話,這幾天來我都隻是遠遠看著醫生你,但不隻是我,我們大家都對醫生你很有好感。”
“如果可以和醫生你成為朋友,我想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幸運。”
“謝謝你們喜歡。”
同為打工人,殷或自然對他們都能感同身受。
是啊,他們是專業的。
他殷或同樣是專業的。
“我會積極配合你們。”
“好。”
屋裡的兩人異口同聲。
殷或偏過的頭慢慢回正,他靠到了沙發上,即便是遠處拍攝下來的視頻,傳送到陸嚴那裡,視頻有些失真,可足以讓陸嚴看出來一個事。
那就是這個人在用他的身體行為告訴他,這場賭局,他想要贏。
不,應該說是他一定能贏。
贏啊!
殷或贏了,不就等於自己輸。
陸嚴被激起來的控製慾在這一個達到了最頂點。
殷或,我很慶幸可以遇見你。
我感謝老天將你送到我的身邊。
你想贏,我會試著讓你贏,但怎麼來,可能就稍微有點變化了。
陸嚴在這一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過完覺得自己不曾擁有,這瞬間他意識到其實他一直都有。
這場賭局,他會將自己的真心都給一並放到賭桌上。
而無論結果如果,殷或選不選擇要,他都要送到殷或的手裡。
他的真心,他送。
殷或的心,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