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相信,殷或肯定明白。
他是那麼聰明的人。
殷或當然清楚。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反而不能表現得脆弱了。
就是為了不讓陳鋒,或者是傅戎為了他而受到損害。
他都欺騙他們了,還要損害他們個私人利益,那自己這個炮灰就真成了他最看不起的卑劣的人了。
殷或走出了小區,他在路邊走著,感受著這個世界垂在身上的涼風。
兜裡電話響了起來,看到熟悉的名字後,殷或嘴角一揚,他笑著問:“怎麼,又要喝醉了?”
“對,等你到的時候,我就醉倒了。”
“地點,我馬上趕過去。”
傅戎又在跟人聚會,一聚會他就喝酒。
有時候殷或還擔心傅戎會不會哪天酒精中毒,但很早以前傅戎就告訴過殷或,他身體和彆人有些不同,他體內有解酒酶,比大家多很多。
就算是他喝得再多,都不會隨便躺進醫院。
世界給傅戎設定加載這種設定,會是為了什麼?
稍微一想,殷或就可以猜得到。
自然是在以後,他離開後,主線劇情開啟後,傅戎肯定會遇到讓他不停喝酒,真的喝進醫院的那天。
為了某個人,或者是為了某個事。
根據殷或的猜測,多半是事業上會受到損害。
陳鋒那邊是感情,那麼傅戎這裡,就該是事業了。
殷或打車到一個賓館外,說是賓館,其實是個五星級的花園賓館。
周圍花園占地遼闊。
不少有錢人都喜歡來這邊娛樂消遣。
殷或到過這裡,熟門熟路就上了二樓,詢問了接待,跟著走進走廊,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
屋裡烏煙瘴氣的,殷或皺了皺眉。
看到殷醫生來,立刻有人拿著空氣清洗劑就又噴灑了起來。
“醫生,這邊。”
一人站起來同殷或揮手。
人似乎比上次還多不少,還都是年輕麵孔。
有的像是未成年。
“不是未成年,醫生你不用擔心,隻不過這兩個家夥長相幼態罷了。”
殷或一冷著臉,就有人知道他在不悅什麼,馬上給出解釋。
殷或點點頭。
不是未成年就好,傅戎想怎麼玩都行,但不能隨便把未成年給拉進來。
這樣的環境和場所,太容易對小孩子形成不太好的三觀了。
殷或走了過去,傅戎喝得身體都靠著沙發背了。
看到殷或來了,傅戎朝他伸出手。
殷或上前接住他的手,傅戎一個拉拽,就把殷或給拉到了懷裡。
為了不讓自己身體圧到傅戎,殷或及時把手撐在了傅戎身後的沙發上。
不過因為這個拖拽,導致外人看來,似乎殷或跌進了傅戎的懷裡。
上次殷或喝酒,向傅戎道歉的事,現場有一半的人都在現場。
這會看兩人感情這麼好,當即有人出來笑嗬嗬的:“傅少,你和殷醫生終於和好了?”
“要是你們還鬨彆扭,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就你話多是不是?”
傅戎冷著臉覷對方一眼。
後者立刻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彆發酒瘋。”
殷或掙脫開傅戎的手。
他往旁邊專門為他空出來的空位上坐。
隻是剛一坐下,傅戎又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殷或眉頭一皺,怎麼今天傅戎這麼粘人了。
他以前可不是這種喝醉酒,喜歡動手動腳的人。
“這個送你。”
傅戎不知道哪裡就拿出了一塊手表。
殷或自己雖然不用奢侈品,但是跟著陸嚴的這半年,該見過的他都見過了。
所以當傅戎拿出手臂的一瞬間,他立刻就知道這塊手表價值百萬。
“太貴重了。”
一下子送他半套公寓的錢了。
“你不會以為你的價值,在我這裡連這塊手表都不值吧?”
傅戎眉眼傲然,他不等殷或過度拒絕他,當即把手表扣在了殷或的手腕上。
這一幕給周圍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紅了。
不過羨慕歸羨慕,也都知道殷或是什麼樣的人,也就他這樣溫柔對誰都好的純粹又純潔的人,才會讓傅戎為他也敞開真心。
彆的人,就算得不到這麼多,但跟著傅戎,能獲得點蠅頭小利,都足夠他們出去瀟灑了。
“你們兩感情真好,真羨慕。”
傅戎手從殷或的肩膀落到了他的腰間,幾乎將殷或給半摟到懷裡。
“十多年的友情,可不是十多天。”
他當然和殷或感情好了。
不可能不好。
傅戎喝醉了,說了這會話,頭有點暈暈沉沉的。
他一點不和殷或客氣,歪頭就把下巴擱在了殷或肩膀上。
感受著友人肩膀的溫柔,傅戎閉上了眼睛。
“喂,不會真睡了吧?”
殷或抖了抖肩膀,看似想把傅戎的腦袋給抖下去,但弧度又分明一點都不大。
“等你走的時候,我就醒了。”
傅戎眼皮都不抬。
殷或拿一個醉鬼沒辦法,隻能由著他了。
“殷醫生,喝點茶水。”
殷或不能喝酒,於是提前就給他專門準備了茶水。
“謝了。”
殷或一邊肩膀被壓著,就用空著的那邊的手去拿茶杯。
“醫生,下周我家小孩滿月了,醫生你有空能來一趟嗎?”
“不收禮,醫生你能來就好”
“我去?感覺寓意會不好。”
他一個醫生,到彆人家小孩的滿月酒去,感覺會不太合適。
“沒事,我們家沒人迷信這些,都很喜歡醫生,上次如果不是醫生你,孩子還不知道要難受多少天。”
大半夜孩子發燒,送到醫院去掛急診,可到第二天都不見退燒,後來想到了醫生,馬上就帶著孩子去醫生那裡。
醫生給孩子打了一針,孩子下午就退燒了。
“孩子也對醫生很喜歡,好幾次都嚷嚷著要見醫生。”
“好吧,中午還是晚上?”
“中午,不耽擱醫生你多少時間。”
“行。”
殷或又點了頭。
對於誰的邀請,他都點頭。
不在當時拒絕,為了讓對方滿足,隻是後麵他會不會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殷或喝了兩杯茶,又被眾人圍著投喂了點吃了,殷或倒不是怕長胖,隻是他胃口就不大,吃一點就不想吃了。
看了看時間,快到晚上十二點了,他該送傅戎回去了。
就殷或自己扶著傅戎,傅戎還真的殷或一動,他就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要走了?”
“是啊。”
“那走吧!”
傅戎站起身,身體晃了晃。
殷或連忙抓著他胳膊放自己肩膀上。
“我們先走,你們繼續。”
“單記我賬上。”
傅戎就算走了,也會買單。
他經常來這裡,消費不低,早就是會員了。
基本一個月左右,賓館會給他寄一個賬單和二維碼,傅戎看到就會結賬。
走出賓館,坐進了車裡。
殷或將傅戎給塞到了車後座,傅戎斜靠著車椅,打了個酒嗝。
殷或坐在前麵拉上了安全帶,往後看了一眼。
“如果我說我希望你可以戒酒,你會嗎?”
傅戎喝醉歸喝醉,意識還是比較清醒。
“你住進我家,我就戒。”
“那就是不行了。”
他不可能住到傅戎家。
哪怕他隻拿了傅戎這一個炮灰劇本,他也不會和傅戎待在一起。
“你看,既然要提條件,那就該是雙方都來。”
“你都不乾,我也沒辦法。”
傅戎顯然特彆會為自己的權利做爭取。
“遠香近臭,你不怕真住一塊,你總有天會發現我們十多年的友誼,也許根本什麼都不是。”
“我不會。”
傅戎聲色一沉,殷或快速看他一眼,重新專注看著車窗玻璃前方。
“開個小玩笑,你彆當真。”
“我倒不覺得你在開玩笑。”
“你是嫌煩了吧?”
經常被他叫出來照顧他,送他這個醉鬼回去,還要伺候他,換了彆人,給再多錢,肯定也會煩。
“我沒這樣說過,你也彆這樣亂腦補。”
“真的就好了。”
傅戎抬手捏了捏後頸。
看他又要閉眼的模樣,殷或頓時提醒他。
“彆睡,馬上到。”
不然一會他又得再次叫醒傅戎。
“好好好,我不睡,你真煩。”
“是,我煩,不想看到我,下次換彆人。”
“不行,我隻習慣你。”
“要是哪天我不在……”
“你怎麼不在,你還能飛上天了?”
彆說,真和飛上天沒多少區彆。
從這個世界離開,就和上天飛出去差不多。
“不能。”
殷或笑出了淺淺的笑聲。
傅戎打了一個哈欠:“那不就行了,你不會上天,你就不會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嗯,不會。”
殷或給出輕輕的回答。
汽車開到傅戎的公寓樓下,殷或到後座將傅戎給扶了出來。
兩人剛一轉身,身旁就站了一個人。
男人看到傅戎醉意慢慢,走不動道還得殷或來扶他,本來就幽深晦暗的瞳眸,更加深不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