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錯 陛下生怕夜長夢多,下旨這祭祀……(1 / 2)

陛下生怕夜長夢多,下旨這祭祀禮要大辦特辦,還要儘快辦。

攝招、度橋、沐浴、朝真,一切從簡。

為好好的將冤魂送走,工部接了一筆製棺材的“大單”,九九八十一樽棺材哪裡是兩周內能做完的,於是整個京城內的壽堂這兩周裡都可以說是點燈熬油。

他也跟著點燈熬油......

要嗎老白說,主子是個活菩薩。

棺材鋪的生意並不為自己,要說做木雕,不用棺材鋪做幌子,反而想雕什麼,就雕什麼。

他長到五歲就是現下這個頹唐煞星的樣子,又被生母扔在一邊,被有心人編做宮中軼事後更是如此,同輩人見了他皆繞道走,生怕沾染了煞氣,不願意與他交往。

沈厝不在意這些,但是身邊人多多少少跟著遭了殃。

受了委屈被趕出宮的不少,老白自他繈褓之中就在身邊伺候,也是其一。

多的,還有廚子為了美觀,去了鱸魚眼被皇後杖刑趕出宮的;宮女因為給沈厝穿錯了衣裳的顏色被逐回家的,還有老白也是

如此,不在少數......

這些人勞碌半生,失了生計。

他心中不忍,就開了這麼一間萬壽堂來幫襯一把。

熬夜趕工實在累人......

以至於齊聚在青雲觀中禮拜時,他有些神遊。陛下子息單薄,三兒以太子為首依次祭拜後,還要留在觀中守夜。

美其名曰,隻有真龍天子之氣才能鎮住邪祟,陛下遭頭疼之症困擾,隻得讓龍子們受累了。

太子驕橫,雖未有大才,但陛下未迷道之前太子尚幼,仍算勤懇,有母後寵愛,國舅兜底,逐漸不把旁人放在眼裡了些。

這旁人,尤其指胞弟沈厝。

他本就不滿守夜之事,這守夜之事沈厝做得,庶皇子做得,他做不得。

免不了嘟囔兩句:“依孤看啊,這裡有些人就不適合這個場合。既然是要壓邪祟,讓這種烏雲蓋頂,天煞孤星的家夥來,豈不是邪上加邪?”

他是對皇後嘟囔,靠在母後的身後耀武揚威著。

沈厝權當自己是個聾子,而沈宸充其量是隻聒噪的麻雀。

他也希望沈宸不在,太子不在他就可以儘情打瞌睡補眠。

他嘟囔的聲音不小,帝後都聽到耳裡也無人出麵斥責。倒是把陛下的目光引到了沈厝身上。

沈厝已年滿二十開府,按理說無論如何都應在朝堂上任職。可此子從未曾展現出自己在政務上的天賦,自己也不著急。

他也害怕沈厝領旨後分權,徒然引火,皇後一家的胳膊肘杵的夠遠了。

沈厝的神色淡淡,垂眸暗寐,踏實跪坐,一雙秀手耷拉在膝頭。

“如琢,近日都在做些什麼?”,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他鮮少過問沈厝的事。

沈厝兒時就少言寡語,悲喜不顯於色,他雖不信後宮長舌婦傳聞的男生女相,天煞孤星,但一點孩童稚氣,天真爛漫都沒有的幼子屬實是難以親近。

陛下目光自然的下移到了沈厝的一雙手,指節修長像是初春的竹節一樣,時常操持著刻刀,讓他食指和中指的關節比常人寬大一些,連日趕工刻了幾道錯雜的劃痕,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公子。

“父皇,兒子還是那樣。”,那樣的意思就是就那樣唄!

“太子提起過你喜歡木雕!好得很,木雕乃是慢工出細活,少年兒磨練一下自己的脾氣秉性,挺好的!你若是喜歡這些,不如到工部任職?”,陛下難得不想顯得自己厚此薄彼,關心起了二兒子的喜好。

想來太子專門提起這個倒黴弟弟的愛好,也並非出於好意,多半是明誇暗貶,故意為之,想讓沈厝在父皇麵前留下個不務正業的壞印象。

太子的打算是落空了,這讓他有點出乎意料,沈厝從不細想自己具體有些什麼可用的才乾,更不妄想能領一官半職。

他隻是喜歡用刻刀消磨時辰,也喜歡木料的紋路和香氣,拿在手裡就覺得踏實,工部的活他乾不來也不想乾。

因為,這是份肥差......

果然,太子一隻眼斜撇著的眼神又淩厲了幾分。

“遵旨。”

陛下以為沈厝雖然麵上不顯,心中也在意賦閒,現下好歹要竊喜一番。這般冷靜的回答讓他吃了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