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錯 陛下生怕夜長夢多,下旨這祭祀……(2 / 2)

帝後走了個過場之後就各自散去,皇後更是前後未曾和沈厝寒暄一句。

沈宸自小沒受過罰,讓他跪一夜簡直天方夜譚,他見禮部監禮的官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索性把膝蓋裡塞得棉墊都掏了出來,搬來了一方涼塌斜靠著睡了。

巧的很,這禮部監禮的官員正是南枝的爹,便宜爹再沒眼色也不能打擾太子爺歇息,更是偷偷觀察著這位呼呼大睡的“未來女婿”,怎麼看怎麼滿意,男人嘛就要身材魁梧一些,做派粗獷一些。

他們魏家以後在皇城紮根全靠太子這層姻親了,魏木看沈宸,那就像是屠戶看一胎能生十隻的母豬,怎麼看怎麼歡喜。

沈厝敲打了幾下麻木的膝蓋,微微卸了勁兒,也借機打起盹來,三魂六魄都飛走了一半間,良心發現的惦記了一下自己的筆友。

南枝發現昨夜到今夜父親都未歸之後更加喜上加喜,又有魏梢見父親不在家,早就丟了書本,出門不知哪裡鬼混撒歡去了。

她一直秉承著非必要不花錢的窮鬼思維,所有金銀細軟沒有多少,就一個布包一裹,負在背上扒手一樣的溜走了。

她伸手將長發簡單盤在腦後用一支木簪彆住。

南枝還周到的考慮到了自己在棺中平躺睡姿的舒適度。

甚至沒有回頭再看一眼自己貧瘠受潮的小屋,這是她最後一次爬狗洞了,一定!

一定!

萬壽堂亂作了一團麻。

今日就是交工的日子了,皇差耗去了倉庫裡所有的好料,這一趟下來,堂裡的生意要讓步幾天了。

維係主顧,填充倉庫的事情也要排上日程。老白亂的腳下生煙。

南枝溜邊鑽進來前,他前腳剛出門迎了今日城郊的喪主。和她接頭的是個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小廝。

彼時,小廝正心慌,掌櫃自己不跑皇差,硬要塞給自己本就蹊蹺。

現下,師傅連日的操勞難免手下功夫粗糙了一些,有一副棺材磕碰裂了隙,恐怕來不及修繕得當,他正發愁這可如何是好時,迎麵碰上了躡手躡腳的南枝。

“丫頭你!”

“我?”

“對,就你。”,他連忙擺手招呼:“衣服換上,掌櫃的說後院刻了標的那副是你的。”,順手往南枝手中堆了一件白袍。

白袍?

白掌櫃煞是貼心,若是她中途被發現了,也能扮做是喪主老娘的魂魄,撐個一時半會兒,就當作詐屍了。

她糊弄往身上一套後就摸進了後院。

她還是第一次好好觀察萬壽堂的後院,小廝不知道都去哪裡忙活了,整齊的一排排“木頭箱子”南枝看著是各個親切。

明明是個怕死的家夥,這時候還在期待著躺到棺材裡,自己這點小心思,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刻了標的,刻了標.......”,南枝摩挲著他們每一個,能明確找出哪個是筆友所作。她對沈厝有很模糊的幻想,木雕的工具不算小巧,定是個豪爽的女子,不然如何每一刀下去都栩栩如生,線條流暢自然,沒有一絲刻刀的痕跡。

她下意識多瞧了幾眼。今日之後,她的日子一定也像棺木上的這朵牡丹一樣,開得燦爛。

無人催促,她在角落尋到了刻了個標的棺材,不細看還真找不到,南枝發覺此棺不慎顯眼,想來喪主並非大富大貴的人家,與自己簡直是“天作之合”。

“不對不對,我怎麼能這麼想呢!”

南枝懊惱的錘了錘自己的小腦袋,心裡默念幾遍“阿彌陀佛,往生極樂”,算是暫借人家地盤的道歉,隨後輕手輕腳爬了進去,半掩住了棺蓋。

不一會兒,就有人伸手合了蓋子,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抬著,雙腳離地這麼久,想必此時,自己身前一個人,身後一個人,扛著棺材,而自己睡在裡麵,活像個烤乳豬。

南枝隻敢偷偷竊喜,她興奮的壓不住嘴角。

白掌櫃確定了棺木上的刻標後便時刻不離喪主,頗有些做賊心虛之意。做這樣的生意有些年頭了,這樣缺德的事還是第一次乾。

送喪的隊伍在順利出了城門之後就開始敲鑼打鼓,白紙紛飛,天公不作美,郊外打了幾個啞雷,幾個小輩哭喪很是用力,一點不收著。

看到此為止,一切順利,老白這下放心了許多。

棺眾的南枝就覺得自己晃悠了許久,不敢發出聲音胡亂動彈,興許是出了弄堂不久走到了寬闊的大道上,彼時正逢晨曦,幾束亮堂從頭頂照了進來。

這才看見老白留了個極細小的窄縫通風,陽光消了棺中幽閉,南枝也放鬆了不少。

兜兜轉轉後,她聽到周圍的喧囂明顯暗淡了下來,自己也被放到了地上。神經有緊繃了起來,以為是到了城門處,大氣兒不敢喘。

也就是在這時,南枝發覺周邊的腳步聲淩亂,來來往往不少人在查看,那個小廝的聲音在遠處飄著似在受些盤問,她更是覺得緊張,可不能在這裡就被人發現。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抬了起來,飄飄忽忽向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