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的發言。
說話的正是權貴之首,首輔大人的嫡孫女。
“那你看完了嗎?結局是什麼?”,手握稀有資源的她一下就引來了大家羨慕的目光。
“你們真的想聽?”
“想聽想聽,女主到底有沒有和刺客在一起啊!”,話本裡的男主角集外表、才華、悲慘的身世於一身,實在是惹人憐愛。
“我才不告訴你們!”
小姐們將女主角往自己身上一代入,仿佛帥刺客英雄救美,吃醋撒嬌,怒發衝冠,都是為了自己。
怎能不心動?
刺客?這說的不正是她的大作?
南枝沒想到自己的作品不但在外郭的市集上流傳,連這些小姐們也都趨之若鶩,那麼說,其實這麼多小姐們齊聚在這裡,除了那位錢多的燒的慌的姐,隻有南枝知道,男女主當然是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了!
一場大雨帶來的倒春寒,除了連累梨花零落外,好像已經過去,轉眼間就又是花貼貼,柳懸懸。
待遲遲日暮,少女們被邀燃燈賞花,芳華少女們柳眼梅腮,襯著露花倒影,煙蕪蘸碧,靈沼波暖。
金柳搖風樹樹,係彩舫龍舟遙岸。千步虹橋,參差燕齒,直趨水殿。繞金堤、曼衍魚龍戲,簇嬌春羅綺,喧天絲管。霽色榮光,望中似睹,蓬萊清淺。
南枝沒見過這滿園春色,手中提著的燭火影影綽綽,讓她莫名安心。
她獨愛寒梅,在萬花叢中找到一棵,似是撥雪尋春,燒燈續晝一般來之不易。梅花已到了季末,無人欣賞,南枝獨自一個躲
避人群,自得其所。
她看的太仔細,沒發現沈厝跟在自己的身後。
大多數男賓對喝酒食肉更有興趣,沈厝無人在意,就遊魂似的飄在南枝身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小丫頭升起了莫名其妙的責任感,害怕她再闖禍該如何是好。
南枝本來未曾察覺,知道尿意襲來,慌張的尋找可以依靠的熟人,才看見自己身後跟了條尾巴。
“誰?”
......
“我。”,被發現了呢。
沈如琢從暗處現身,不著痕跡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真是意外之喜,他還沒來得及自己找,倒是被“債主”找上門了。
“小太監!”,南枝喜出望外,倉促從懷裡翻出腰牌來,擺出一副我可沒有要私藏,本來就是要還給你的樣子:“給你。”
沈如琢被一聲太監叫的拉回了現實,對哦,他撒了一個謊。
“腰牌?你拿著用吧。”,沈厝的眼神還是一如往常的陰鬱。
“那個,上次很感謝你救了我。”,不過她回家後一直有個疑問,沈如琢可能是聽見了自己的呼救才救了自己的,可是他怎麼知道如此神通,自己要出宮門。
她也可能是個宮女啊?
罷了,不計較那麼多,她有更要緊的事情要求助。
“恩公,或許,我若是尿急......”
......
“啊!”
一個女人的尖叫劃破夜空。就在二人左手不遠處人群片刻,宮中精衛反應迅速,立刻隔開正在彙聚簇擁的人群。
發生什麼事了?
“二郎?”,下了校場,陳行己就換回了自己的精裝鎧甲,他以為沈厝在宮宴之上,此處都是女眷:“殿下快離開,前麵蓬萊池又出了命案。”
“命案?”,沈厝大感驚訝,陛下不理後宮之後,三宮六院一片祥和:“又出命案?”
“你沒聽說嗎?正是因為宮中頻繁有人溺死和墜井,陛下才大舉祭祀。”,陳行己一邊答話,一邊指揮手下衛兵疏散眾人。
“不過這次不同,之前的死者都是宮女嬤嬤,這次的死者應該不是。”,看裝束一點不難判斷。
祭祀不但沒把這頻繁出現的“意外”就此斷絕,反倒是步步升級了。
“二郎?殿下?”,南枝的腦袋一團漿糊,下身的尿意消失了,恩公不是個太監嗎?
“蓬萊池,命案?”,尿意躥到了上半身,南枝感到膽寒。
陳行己催促著沈厝離開,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多虧了已及冠開府,不然烏雲蓋頂,天煞孤星的傳說又要被翻出來盛行一陣。
“我怕是走不了了吧。”,他不信邪祟之說,要是一兩例,那歸因於意外也說得過去,可閻王爺的門口都絡繹不絕了還自欺欺人,怕是不合適吧。
出了這事,好日子也變成了壞日子。
沈厝說的沒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南枝腿短,局促地跟在兄弟二人身後,挪動著小碎步。
來到蓬萊池邊時,原本不在遊園區域內的池水已經被團團包圍,黑色鏡麵一樣平靜的湖水也被燈火點的鬼魅。
陳行己撥開膽大看戲的女眷,看了一眼發現屍體的女子驚恐啜泣不止,還未緩過神,現在詢問經過肯定不合適,就暫且作罷。
南枝這才看見一具浮屍俯麵向下,她輕薄的衣物提著身體浮在水麵上,像一朵幽然綻放的夜曇,頭發散亂,海藻一樣堆在毫無生機的腦後,露出一截花白的後脖頸。南枝的腦袋被這一幕擊中,雙腳發麻。
“怎麼會,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