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雲輕易從他手中取回手機。
末了,她還來了句:“想了,你感受到了嗎?”
“想,想什麼了?”陳熠的耳尖又紅了幾分。
“想——”
林溪雲故意拉長聲音。
陳熠滿懷期待地望著她。
“當然是想你的糗事啊。”林溪雲淺笑。
陳熠低頭摸了摸鼻子掩飾羞赧,含糊道:“沒感受到,可以再想想。”
“好。”林溪雲說。
她的聲音很輕,陳熠抬頭去看她的神情。
認真,沒有一絲敷衍。
晚風輕輕吹拂,他卻覺得自己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
“學神,麥——”李喬的喊聲攪散了曖昧的氣氛。
她興衝衝地想跟林溪雲說自己搞掂了設備,卻在看見陳熠後噤聲。
“你說你,急什麼急,東西都在那了,慢點又不會不見。”胡萊緊跟其後,抱著幾乎要擋去他全臉的大箱子,絮絮叨叨,“東西摔了,今晚可就出大問題了。”
“胡萊!”李喬嗬了一聲,而後乾乾巴巴地朝陳熠打了個招呼。
胡萊把視線往周圍一撇,裝作沒看見陳熠,繼續道:“下回,我可不幫你拿快遞了,什麼物資現在才到。”
“又不是我的東西。”李喬很快就明白了胡萊的用意,順著他的話說,“你這是為班集體做貢獻,就彆嚷嚷了。”
“行吧,放哪兒?”胡萊翻了個白眼。
李喬往地上一指,箱子就落地了。
“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陳熠心中的疑惑複現。
胡萊甩動酸痛的胳膊,打了個哈哈:“今天倒黴得很,路過被抓壯丁。”
李喬確實是校運會期間管理物資的人,而且陳熠並不清楚她的具體工作內容。
忽地,他出聲問:“我哥呢?”
“陳廣白不是——”
胡萊隨口一說,直接被李喬手動閉麥。
“誰知道他去哪了?我們又沒把繩子栓他身上。”李喬搶白。
“哦。”陳熠應聲,卻也清楚了麵前三人有事瞞著他。
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也猜不透他們的心思,索性將其拋於腦後,追著林溪雲的腳步進了教室,埋頭刷題。
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天色漸暗,校園各處卻變得熱鬨。
六點三十分,高一高二年級開始組織學生前往運動場,聲響傳到七班。
“高一高二真好,我也想去看文藝晚會,聽說有今晚街舞社的表演很燥,好想看!”
“吉他社選的歌也很好聽,而且上台表演的是吉他社最酷的妹妹。”
眾人散漫了一天,心跟著低年級的人一起躁動。
“欸,班長今晚可以看,好羨慕!”有人雙手托著臉,感慨。
她的同桌說:“陳熠是最後一個節目,希望下晚自習之後才開始。”
討論聲傳到陳熠耳朵裡,他握筆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一張A4紙映入眼簾,他抬起頭。
“今晚最後一個節目是青陽學長,學生會可以安排成雙人表演。”林思茵放低聲音。
陳熠的視線又移回節目單。
《早晨,夜晚,淩晨二十五點。》
這是阮青陽的第一首歌,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
“你對這首歌很熟悉。”林思茵直言。
“彈了上百遍。”陳熠靠上椅背,整個人陡然放鬆。
然而,下一秒,他的話鋒突轉:“這首歌隻屬於19歲的阮青陽。”
“真的不去?”林思茵還是不死心。
陳熠笑臉如常,回答:“今晚的小測很重要。”
鈴響,林思茵取了工作證後離開。
李喬耳朵動動,終於是長舒了一口氣,朝側後方瞟時對上林溪雲的眼睛,愣了幾秒。
不見蹤影許久的陳廣白氣喘籲籲地出現,脖子上掛了一個小黑包,手裡提著一個皺皺巴巴的塑料袋。
晚自習期間,節目的背景音樂和歡呼聲或傳到高三教學樓。
初始幾次,部分人還覺得有些新鮮感。
過了小半小時,所有人對運動場方向傳來的聲響都沒了興趣。
“十點二十分準時收卷。”
林溪雲站在講台,表情似乎比平常更冷峻。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七班的教室隻有翻閱試卷的聲音。
於陳熠而言,這份試卷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考點安排由易到難。
因此,他的專注力並沒有因為做題的節奏減緩而降低。
“還有十五分鐘,考試就要結束。”林溪雲提醒。
她早已停筆,稿紙上是幾個歪歪扭扭的圖案。
再檢查一遍未完成的題,陳熠始終沒有頭緒,索性放棄。
他透過窗看向運動場的方向,燈光絢麗耀眼。
今晚,那裡本來有他的五分鐘。
陳熠扯了扯嘴角,他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乎。
眾人的頻頻注視不容忽視,下課後他應該有得忙活了。
有人敲了敲玻璃。
陳熠定睛一看,有些驚訝。
來人是李老師,而幾乎全校的體育生都站在他的身後。
沒人通知他今晚有體育生團建活動啊,陳熠想。
不料,李老師雙手抱胸,說:“背上你的吉他,我倒要去行政樓問問,是誰覺得你的節目不符合晚會主題了。”
他身後的體育生不約而同地做出點頭動作。
這一幕好似熱血青春電影的場景,看得陳熠眼睛發熱。
最終,理智還是在大腦中占據了上風,他得阻止事情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