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辭去了這份工作，選擇成為一名自由職業者。也許是為了與往日彆，也許是為了贖罪，也許是為了找回自己。我離開繁華的都市，用三年的積蓄在江南水鄉租下一間小小的獨角樓。

我很喜歡我的鄰居，她叫暮安，是小城唯一一所中學的老師。暮安開了一家茶室，不過隻在寒暑假營業。

茶室的名字很好聽，取自李商隱的“錦瑟”。而正對門口的牆上，也掛著《錦瑟》的第三句：“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鬆木做框裱起來的，是這幅端正圓潤的隸書。見字識人，“寫這字的，一定是個溫潤儒雅的翩翩少年”。我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這字，就有直覺，這不是出自老板娘之手。

當時的暮安，微微一怔。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陳年舊事，最後卻隻是扯出了一個笑，對我搖搖頭說：“大約是吧。”

直到今日，當我聽暮安講完所有的故事，再看那副字，才在鬆木裱框的左下角，看到雕刻的一個小小的“寒”字。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