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真的,與其嫁給那隻豬,宮主你還不如嫁給我!”
“呦,擂台豈是你這等胡鬨的場所?”豬無戒慢悠悠的吟道。
“你莫不是怕了我這醜八怪?所以不敢答應?”
“我倒是可以答應與你玩上一玩,可總該有個彩頭吧”
我肯定打不過他…這不廢話,但是我不能在這裡怯場,不然宮主可能今天就嫁出去了。
“我若輸了,隨你處置”
豬無戒嗬嗬一笑。
“有意思,有意思,不過你也算娘子的娘家,我也不難為你,你便與我做三個月的丫鬟吧,專門替我端茶遞水倒夜香”
“真不愧是豬堂主,夠豪爽,這倒夜香的手遞的茶也喝的下”
他頓時生氣了,我又有點後悔自己嘴賤,但是誰讓他先侮辱我!
惶惶間兩顆鐵錘便朝著我飛來,豬無戒當真狠毒,他完全不給我反應的機會,我堪堪跪倒,冷汗驚了一身。
有人在我後麵驚叫,我分辨不清是誰,隻是覺得自己作了大死。
所謂流星錘,數十步以外取人性命,令人防不勝防,我盯著他手握軟鎖不住擺動的動作,軟鎖兩端的鐵錘隨之做起了圓周運動,晃的眼生疼。
我支起長劍從地上爬起來。
“小娘子?怎的不狂了”
豬無戒舔著嘴角笑了一下,模樣欠揍,眼底卻是漠然一片,我知他絕不會對我留情,便沒應答。
這種軟兵本適合做暗器,但豬無戒的兩顆錘頭殺傷力非凡,重量也異乎尋常,雖然攻擊性強,卻也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反而更加顯眼。
換而言之,我隻需夠快。
思索間,他的第二招已經攻來,我隻得持劍抵擋,劍刃劃過鎖鏈,激起刺目的花火,有點燙手,也許我下次得準備一副手套。
鎖鏈就像一條醜陋的長蛇,貼上劍身的一刹那便纏了上來,不過一個眨眼,我手中的長劍便被奪了去!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阿紫!接著!”
我轉頭,隔著朦朧的黃紗,宮主一臉焦急,我伸手,那方薄紗便落在了手心,這是宮主的貼身宮綾,綢緞柔軟,色調清雅。
我見過它在荷花池飄然如仙的柔美,也見過它百練成鋼的凶殘,隻是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既無法以剛克柔,那便以柔製柔,運氣使它聽話!快!”
我有些懵逼,手中焉嗒嗒的布條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布條,最多漂亮些,讓它聽話?哈?說的好像它是個開了智的寵物一樣。
但是眼下也無他法,惆悵了一會兒,我甩了甩死氣沉沉的長綢緞,聽從宮主的話用真氣運行。
隨著真氣的注入,宮綾也如有了生命......
隻是......
許是我的真氣過於剛強,它崩得死緊,不見一絲柔軟,反而如長劍一般筆挺。
我扣了扣,當當響,真是好聽極了...
“阿...阿紫?”
我不用回頭也可以聽出宮主的無語,心底尷尬。
“倒是有趣,你這軟劍著實新奇,看我給你折個三段!”豬無戒哈哈兩聲,便使了流星錘過來,我怕真把我這高貴的‘劍’斷成三段,連忙收氣,它順勢軟綿,這一收一放的仿佛找到了什麼訣竅,我頓時有了主意。
雖不能將宮綾運用自如,但是可以在恰當時候作為銳器啊!我真是機智極了!
我再度躲過一招,然後趁著豬無戒攻勢收不住的檔,長綾化劍,找著空襲刺了出去。
“小丫頭挺靈活啊!”
豬無戒愣了一下,他很輕易的閃避開來,因而沒將我放在心上,然而幾次下來,卻是臉色越來越差,我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然而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我遠遠比他更糟糕。
早知有今日,當初我就好好用功習武了,而不是為了找個好人家而學特麼女紅,我這麼一朵嬌花,怎堪如此摧殘?
透支的真氣,過度集中的注意力,讓我逐漸力不從心,動作以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到此為止吧!”
仿佛耕了兩天犁的老牛,我氣喘籲籲的蹲在擂台角落,眼角瞥見流星錘飛速襲來,帶著豬無戒極度的不耐,甩來最後一擊。
“阿紫!”
不要叫了,宮主你的淑女形象啊!我扯著一抹微笑,手中聚氣,轉身,銳利的尖鋒刺入皮肉的聲音如此驚心。
血滴答滴答的落下,我的嘴角霎時凍結。
宮主擋在我的身前,她揮劍想替我擋開錘擊,卻沒料我還能反撲,我的那一擊刺在了她的臂腕上,她便失了準頭,再度受了流星錘一擊,悶哼一聲,殷紅染濕了素色的布料,我怔然,宮綾斷了真氣疲軟下來,毫無生氣的垂掛。
我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卻一直在製造麻煩。我委屈於紫兔們私下對我的指點,現實卻一次次的打臉。
這一刻,我真正的感覺到手足無措。
我什麼也做不了......
“阿紫...我沒事...你彆哭啊...”
“娘子?為何要突然衝出來!你...你沒事吧”
“此場比武...便到此為止,阿紫胡鬨...望豬堂主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行行行,都聽你的,我都聽娘子你的”
是了,豬無戒。
宮主受了他一擊,那擊重錘本該擊到我身上。
怒氣從心底蔓延,理智在心火中熊熊燃燒。
我沉默著,將宮綾係在宮主的傷口處,然後攙著她坐下休息。
起身,被她拉住。
“阿紫?”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我輕輕的掙開她的手,朝著一邊走去,拾起之前被打落的長劍。
“你還要打?不,我不與你浪費時間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想著宮主身上的傷,低下頭,身上的真氣仿佛用不儘一般的從身體內部湧出來。
她好好一個人,為救我變成如此,我便是萬死也不能辭的。
力能破巧,流星錘飛來,我不懼不躲,徒手拆招,雖然很痛卻也發現那些花招也不過如此。
我很冷靜,就像是化成另一個意識一般,靜靜的看著自己發瘋,怒氣確實是最好的催化劑,竟能將豬無戒逼到這般地步。
“這女人的力氣怎變得如此之大?”豬無戒後退了兩步,叫道。
我見他想拿回自己的武器,冷笑一下,用力一扯,險些連錘帶人一起拉過來。
可惜的是,他放開了手!
我甩著流星錘,將它遠遠的拋到了擂台下,舒了口氣,卻聽得一聲驚呼。
“小心!”
“吃我一記蝴蝶鏢”
當當兩下,我驚訝的看著出現在台上的牛旋風,雙板斧舞動,兩枚毒鏢落在,在陽光下露出邪惡的獠牙。
“牛老三!你要造反嗎”
“俺不過看不慣你欺負一個小姑娘,俺老牛難得有看合眼的,豈容你亂來!”
“嘖嘖,你當真把這麵目不清的醜婦做媳婦?牛老三啊牛老三,莫不是她真有一張端方的臉?”
“放屁!嘴巴臭就給俺閉上,俺受夠了,近些日子來你放著正事不乾,光顧著比武招親,還有臉說俺”
“反了你了!我是教主親令的主帥,你敢不聽我指揮!”
“咋地?”
“你......來人,牛旋風不聽指揮,給我罰打五百大板!”
“誰敢?既是如此,俺便也上這擂台與你打上一打!贏了也好給我媳婦出氣,你說好不好媳婦?”
我正呆呆的看著他們吵架,吵著吵著,不知怎的,就要上擂台乾架。
還莫名扯到我,不過牛旋風顯然隻是帶個話題,他根本沒看我,不止他,我發現整個魔教此刻都專注於內鬥。
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太棒了!
側目,宮主悄悄對我招了招手,我頓時清醒過來,攙著她悄悄的離開這個地方。
寢殿內,一番兵荒馬亂後,我替宮主包紮了傷口。
天見可憐,七劍目前一共就倆人,倆都還是病號,我都替他們感到糟心。所幸宮主的傷沒什麼大礙,休養幾天就可以恢複。
靜謐中,宮主忽然開口。
“那牛老三肯為了你上擂台,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愣了愣,想起之前和牛旋風的種種,生怕宮主誤會,把我當作通敵的叛徒,連聲解釋。
“那是他與豬無戒嫌隙已久,早有積怨,借此機會出氣罷了,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番忠心日月可鑒,直說的她麵染微笑,眉間愁思淡去,可惜沒過多久又再度聚起,我知道她乏了,告了退便安靜的出去了。
我知道她在擔憂什麼,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在擔憂。
還有兩天,該如何是好?
出了寢殿,大紫身姿端麗,月下姝容如仙,似有乘風之勢,我不知她在這裡等了多久,隻看到更深夜露,她下擺的裙角濕漉漉的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