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入學 換我守護你(2 / 2)

但為兄長故 扶耳兔 3826 字 8個月前

時候的確不早了,沈燭音寫了兩個字又小心翼翼道:“今日奔波阿兄一定累了,你若困了便早些休息吧,我會寫完的,你明早檢查就是。”

謝濯臣麵無表情,二指揉了揉眉心,“你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沈燭音:“……”

明知他的脾性,她就不該說話。

快過亥時,她才寫完。謝濯臣檢查時一直皺著眉,看得沈燭音心驚肉跳的。

她上輩子明明都二十一了,再見十七歲的謝濯臣,還是莫名心虛。但凡他神色不對,她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懼畏。

待謝濯臣權傾朝野,朝廷上下便都是無數的“沈燭音”,不約而同地對他避如蛇蠍。

“早點睡覺。”

“哦。”她如逢大赦,三兩步爬上床,被子蓋過頭。

謝濯臣吹滅燭火,從書桌走向床榻,腳步動作都很輕,沒有多餘的聲響。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沈燭音腦海裡格外清晰,甚至每一個呼吸都在她耳邊十分真切。

沈燭音並未覺得煩惱,反而安心。

待他呼吸平緩,沈燭音掀開棉被,無聲無息坐起來,像個偷窺的登徒子一般趴在書牆上,盯著睡著的謝濯臣看。

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鬢發上,他睡著的模樣少了許多距離感,但眉頭輕蹙,像是在夢裡仍然憂愁。

阿兄模樣甚好,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這樣的人每日都在她身邊,她怎麼就看上樓諍了呢?沈燭音忽然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阿兄年過二十四,還是不近女色。京中謠傳,她和阿兄表麵兄妹,其實暗地裡早已苟合,傳到連樓諍都有所懷疑,不肯與她圓房。

樓諍覺得,食色性也,謝濯臣生性多疑,身邊除她以外沒有彆人,他們雖異枕但同床三年,謝濯臣不可能沒有碰過她。

這個世上除了謝濯臣本人,隻有沈燭音最清楚,不隻這三年,相伴二十多年,謝濯臣對她從未有過逾越之舉。甚至離開書院後,她習慣躲他身後,還被他訓斥忘了男女大防。

沈燭音目光下移,瞅向他的隱秘之處。若當真如樓諍所說,食色性也,那阿兄……她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自己手背上,她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庇護,卻對他關心甚少,連他身體有什麼不妥都不清楚。

愧疚和悔恨填滿沈燭音的內心,慢慢被決心替代。過一段時間鹿山會興起牡丹風潮,她可以借前世記憶做點生意。隻要有了錢,她就可以買最好最貴的藥材,都給他用上,一定會好的。

胡思亂想的沈燭音重新躺回被窩,思考這錢如何賺。本朝首富之子也在書院,或許可以借他東風……她想著想著她便睡著。

隻是不到一個時辰,夢裡大火壓境,阿兄慘死,沈燭音驚醒,渾身冷汗。

她慌張起身,攀上書牆,看著熟睡的謝濯臣,因惶恐而劇烈跳動的心才慢慢回歸平靜。

噩夢纏綿,令她無法安睡。

沈燭音長舒一口氣,僵硬的身體跌坐回來,在黑暗呆愣了許久。過了大概半刻鐘,她又顫顫巍巍挪動厚重的書本。

一本一本挪,不敢發出聲音,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又過了半個時辰,她終於把書牆重新搭建,在最底下那一排前頭的兩書之間留了一條縫。

她隻要一躺下,眼睛便能對準這條縫,能將對麵睡相極好之人的側顏收入眼底。

謝濯臣睡眠很淺,窸窸窣窣的聲音早就將他吵醒。一睜眼就瞧見她一副不敢吵到他的小心翼翼模樣,卻一心挪書,沒發現他已經醒了。

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到了晚上竟還如此行為詭異,謝濯臣並未出聲。他甚至還能提前預知她看過來的目光,適時閉眼。

罷了,白日裡被他拘著什麼也不敢做,就隨她去吧,反正就她那腦子和膽子也做不出什麼出格事來,他心道。

沈燭音看著他愣神,其實相處那麼多年,她很少看他,因為不敢,在他麵前永遠是一副乖乖聽訓的老實模樣。

雖然互為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但卻交深言淺,從未與對方說過心事。

除了那一次,他看出了她喜歡樓諍的心思。那時他們就如現在這般躺在書牆的兩側,他極為冷淡和直白地問:“你喜歡他?”

她不敢跟他扯謊,又怕他責怪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就先開口道:“我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會癡心妄想的。”

他沉默了許久,就在她以為這段對話就此結束了時候,他又出聲了。

在黑暗裡,他冷靜又篤定地說:“你會配得上他的。”

此後他毫不令人意外的科舉中榜,成了狼子野心的二皇子手裡最鋒利的刀,為他拉攏朝臣、鏟除政敵,替他背負罵名,被無數人指摘、妒恨……

她一心想嫁給樓諍,卻從未問過為她淌路的兄長這一路走得是否辛苦。

眼淚模糊雙眼,沈燭音的枕頭被打濕,他這一路好艱難……

阿兄,這一世,換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