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過樂安 樂安城,等等!你要做什麼?……(2 / 2)

燼華年 一*******書 12863 字 8個月前

那樣的場麵這輩子也見不到了吧。

如今樂安城已毀,她繼續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呢?

她望著遠處還算完好的高樓,一掠身形到了高樓之上,她俯身看著眼下變得矮小的事物,不禁微微一笑,淒涼又悵然。

其時,暮留聲發現葉雲兮的蹤跡,亦是掠身而去,他來到葉雲兮的身後,道:“雲兮姑娘,莫要衝動。”

本是儒雅的女子,如今卻變得滄桑的不成樣子。

往日葉風兮在練功時看見她,就會專揪著她那一頭淩亂的黑發笑罵,又將她推回屋去,為她梳著頭。

可如今,這樣的事都是虛妄了。

葉雲兮連鏡子都不敢照了,她的麵貌已經老了不少,那一頭黑發一夜花白。

高處的風還是有些大的,風打在葉雲兮的身上,帶動著衣擺和那一頭散落的白□□浮著。

白發飄到眼前,她才看見自己如今的模樣,她笑道:“要是讓雲兮見了,還指不定怎麼埋汰我呢。”

她們二人是一對雙胞胎,從小一起長大,情深似海,她們一起過了這麼多年,經曆了這麼多事,鑄就了那麼多寶貴的回憶,最終就連人也成了回憶。

葉雲兮落了淚,“回憶也好,現實也罷,總歸還是會離開了的。”

若是那日死去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

葉雲兮無時無刻都在記恨著自己,她恨自己無能,若是她能攔下她,或許她便就不會死了。

葉雲兮看著高樓之下,心裡不是滋味。

暮留聲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身影不在言語。

這時,燼千年的聲音傳來,“停停停停停!你站那!你要是死了,你們姐妹倆在我脖子上劃的口子我找誰算賬去!”燼千年叫嚷著。

葉雲兮表情微變,“死?公子怕是誤會了吧。”

“你不尋死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做什麼?”燼千年沒好氣地說。

葉雲兮覺得燼千年有些可愛,輕笑一聲,“這裡曾是我與妹妹經常來的地方,所以今日到此來看看。”

“就是來看看?”燼千年顯然不信。

“當然隻是看看,人死不能複生,妹妹的死都是因為我,大仇未報,我又怎能忍心去死。”

燼千年看著葉雲兮堅定的神情,藏在心裡的仇恨變得堅定,大仇未報,他又怎能在這裡倒下。

燼千年的傷本就沒好,他是見了暮留聲不見了才出的門。

可剛出了門就看見暮留聲衝著遠處的高樓掠去,再定睛一看,發現葉雲兮也在那裡,還正向樓下眺望著。

真是夠麻煩的!無奈,燼千年也是一掠身形跟了上去。

這一動不打緊,打緊的是傷口,那刀刃實實在在紮在肉裡,這不,纏好的紗布又洇上血色,再加上那麼多灼陽火的反噬哪能是一天就能好的?隨即腦袋一暈,自己一步沒站穩摔下來樓去。

但好在暮留聲忙喚出了年,將他接住了。

“那位公子可還好?”葉雲兮麵露擔憂。

“葉姑娘放心,他休息幾日便就好了。”暮留聲解釋著。

葉雲兮臉色一沉,道:“可都是因為我?”

“是也不是。”暮留聲看了燼千年一眼,見少年正躺在年的背上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又微怒道:“不是。”

“……”葉雲兮不明,所以到底是還是不是。

她向遠處望去,本是一片祥和的城池,如今變得這副模樣,再無往日的風光了。

暮留聲沒在多言,而是回了庭院內,他看見燼千年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恨不得把他揍上一頓。

“阿聲!你回來啦!”燼千年見到暮留聲忙喚道。

“身體不好就先多休息。”暮留聲囑咐一句便離開了,因他越看燼千年越是生氣!

燼千年聞見暮留聲關心他,開心的像個孩子。自打他們初遇的哪一日起,他便將暮留聲當成了他的親人,他唯一的親人。

可暮留聲總是對他冷冰冰的,一副仙人難近的模樣,但今日不同,他關心了他,他當然開心啊!

葉雲兮不知何時也回了院中,她站在葉風兮屍體身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最後又是摸了摸她的臉,長歎一口氣,她尋回了葉風兮落在地上的黑色匕首,又拿出來自己的白色匕首,兩把匕首合二為一,竟成了一把黑白相間的短刀。

葉雲兮取下葉風兮腰間的玉,放在手中看了好久,最終一滴淚落在上麵,才揣進懷裡。

“風兮,若你以後是一縷微風,我呢則就做天上的雲彩,到那時你吹著我慢慢俯瞰著這時世間如何?”

“才不要!我要做也要做一陣狂風!把你吹散了那種!”

兒時的對話還是那般記憶猶新呢。

院中有一顆會開花的樹,至於叫什麼名字,卻無人知曉,因此記得無名,無名樹的花很好看。當日,葉雲兮便將葉風兮葬在了那顆無名樹下,她抬頭看著這顆樹,那樹上竟已竟開了花。

“這麼多年了,我竟忘了,你啊,是在春日開花。”葉雲兮摸了摸樹乾,最後看了一眼葉風兮的墓,轉身離去。

燼千年這傷足足養了一個月!這日他神清氣爽地出了門,十分有乾勁。

他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下一喜,一束火光躥上。

火紅的煙花炸開,驚醒了在睡夢中的葉雲兮。葉雲兮推開門看見天上的煙花,非節非事的誰放的煙花?她的速度很快,身形一閃便來到燼千年身旁,“公子的招式還真是特彆。”葉雲兮讚歎道。

燼千年一愣,帶著歉意回答道:“是我弄醒你了嗎?”

這時暮留聲推開門,臉色陰沉,冷聲道:“還有我。”

“阿聲,對不起嘛……”燼千年尷尬地笑著,隨後又辯解道:“我也是發現我的傷竟完全好了後太激動了!”他笑的像個孩子。

暮留聲調侃道:“一個月了,豬都能長了好幾斤了,你還能沒好?”

燼千年麵露不悅,道:“阿聲,我發現你最近是越來越能損我了!說!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跟阿沅學的?”

“誰啊,就這麼想見我?”空中傳來一女子聲音。

“阿,阿沅?你,你怎麼來了!”燼千年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每次阿沅出現,他總會挨上一頓揍,即使他沒有惹她,也在劫難逃。

雷沅身形一現,站在了燼千年身前,“怎麼就這麼不想見我?還是怕我揍你一頓?”

“怕?我怎麼會怕!不服,來啊!”燼千年語氣強硬道。

吹牛或是說謊的時候總會做一些小動作,燼千年就是這樣,每次一吹牛說謊,腦袋抬的巴不得用鼻孔看人!

雷沅不屑一笑,“得了吧,就你?才剛好又想下不來床?”雷沅攥了攥拳頭。

“那不打了,不打了。”燼千年忙給自己開脫。隨即又道:“你怎麼來了?”

“阿聲給我寫了信,我看了特意來嘲笑你一番。”雷沅笑道。

“阿聲!你怎麼能這麼做!”燼千年生了氣,但都是裝的,他一腳踏回屋中,重重關上了門。

“既然是二位公子舊友,我也不好叨擾,今夜本就是被這束煙花所吸引,即已無事,便先告辭了。”葉雲兮說完話轉身便離去了。

“糾正一點,不是我叫你來的 ”

“雷沅白了暮留聲一眼,罵道:“你這人怎麼玩笑都開不起啊!”

“不是我開不起,是他開不起。”暮留聲幽幽道,隨後也關了屋門。

“喂!我大老遠跑過來,連休息一下都沒休息!你們就都睡了?喂!好歹也給我找個住的房間啊!”雷沅怒罵道。

還未走遠的葉雲兮聞言轉身道:“姑娘若是不嫌棄,今夜同我一屋可好?”

“好。”雷沅應的爽快。

次日,天大亮。

燼千年出現在院中鬼鬼祟祟的。

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做了壞事的,時刻提防著周遭。

燼千年躲在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他看著手中幾個金色小球微微皺眉,“阿聲說不讓我用了,那我不用了就是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雷沅忽然出現在在燼千年身後大喊道。

燼千年被這喊聲下了一跳,手心一顫,三顆小球掉落,心道:不好!

但為時已晚,他剛伸手去抓,三顆小球就落了地,一道金光顯現,但好在燼千年自己的煙花傷不到自己,但反噬還是在的!

燼千年皺著眉,當著雷沅的麵吐了一口血,旋即他擦去唇上血跡,罵道:“阿沅!你還真是克我啊!”他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玩笑話。

“我又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麼危險的東西不收好,還有心思開玩笑!”說罷雷沅一掌按在燼千年肩上就要他帶走,但一皺眉,好像有什麼不對,哪裡不對,手感不對!

雷沅走上前,一把扯開燼千年肩上的衣服,那一道駭人的疤痕顯現,她的眸輕顫著,“我才走了幾天,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喂!”燼千年一把打開雷沅的手,理了理衣裳,旋即怨道:“阿沅你做什麼!來看我笑話不說,現在還!你!”

“還什麼?你什麼?”雷沅喝道。

“沒怎麼,要笑就笑吧,反正我也習慣了。”燼千年怨道。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雷沅生氣。

“不然呢!你來不就是看我笑話的。”燼千年帶著幾分埋怨的意味。

“你!不可理喻!簡直是無可救藥!”雷沅一怒,將燼千年一把按在地上,轉身離開了。

燼千年站起身,嘴角流下一絲血,“你!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燼千年忙擦去嘴角血絲。

“我沒輕沒重?”雷沅轉過頭看見並無一樣的燼千年又是氣上三分!一個掠身到了他身前,又是抬起一掌準備落下。

怎料!燼千年身子一倒,竟衝著她倒了下去!

雷沅一驚,忙向後撤身,燼千年硬生生倒在地上。

雷沅蹲下身,心道:莫不是真的傷到這家夥了?

怎料!燼千年猛地站起身,嚇得雷沅一個沒蹲穩坐在了地上。

“你!”雷沅怒喝。

“我還能被阿沅你傷到?”燼千年一掠身形,不見了蹤影。

雷沅我緊拳頭,怒喝!“燼!千!年!你給我等著!”

回到屋內的燼千年捂著胸口,麵露痛楚,“這家夥還真是沒輕沒重。”

反噬又加上這一係列操作讓燼千年在這樣一大好的早晨有些累了,他躺在床榻上睡了過去。

雷沅這時回到了院中看見暮留聲問道:“燼千年呢!”

暮留聲覺察出了雷沅的怒色,直截了當地回答她,“屋內。”

雷沅身形一掠,房門被打開,何止是被打開!幾乎是要碎了!她怒氣衝衝地來到燼千年身前,但見他竟睡的正香!一股怒火又上!她剛要一掌下去把燼千年拍醒,但見他左袖上的血跡動作一停,因為她明明看到燼千年被灼陽火反噬時擦去唇上血跡用的時右袖,但左袖上的血跡……

“看來還真是我下手太重了。”雷沅轉身離開了,難得她輕輕地關上了燼千年的房門。

燼千年一覺睡了小半天,醒來時又是快要天黑的時候,此時的院中隻有一人,就是葉雲兮靜靜地看著那顆無名樹下葉風兮的墓。

燼千年走到葉雲兮身側,“又在思念故人?”

“是啊,有些人有些事想忘記也忘不掉的。”

“那既然忘不掉,不去想它不就好了。”

“不去想,又談何容易。”葉雲兮輕笑。

“我就能做到!”燼千年傲然道。

“公子也有往事?不妨說來聽聽?”

“我和阿聲相遇之時是詭節侵略慈雲城,我的母親也在那時離開了我,至此我便跟著阿聲了,阿聲去哪我就去哪!”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傷痛,反而是一種安慰。

用著自己曾經經曆都事,來安慰一個剛剛失去至親的人。

“公子和那位公子情誼很深呢。”女子笑了笑。

她又道:“你說的沒錯,父親母親也已離開數十年了,不知他們的蹤跡,不知他們的死活,但時間長了還真就沒再去想過,或許時間真的能衝淡一切吧……”

“既然隻是不知蹤跡,那就不會有事。”

“借你吉言。”

“那葉姐姐就不要總是這樣傷心啦!”燼千年扭過頭走了。

燼千年來到暮留聲門前,還未叩門裡麵就傳來了聲音,“何事?進來吧。”

“阿聲還真是厲害,我都沒敲門你就發現了。”燼千年讚歎道。

“少說這些沒用的。”暮留聲冷聲道。

“阿聲你又變了!”燼千年有些不滿。

“何事?”暮留聲問道。

“我們何時動身?”

“還不是時候,在過些日子。”

“好吧阿聲。”燼千年的神情有些失落。

“怎麼,待不住了?”

“哪有!阿沅在,渾身不舒服!”燼千年怨道。

“誰見了我渾身不舒服?”雷沅站在門口,緊握的拳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是我,是阿聲!”燼千年狡辯道。

“罷了,沒勁。”雷沅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又何事?”暮留聲無奈問道。

“來看看,我的病人。”最後兩個字,雷沅幾乎是用著要破嘴唇的力氣說的。

燼千年咽了口口水,躲在暮留聲身後,“阿聲救我!”

暮留聲沒沒理燼千年,離開了。

“阿聲!你又出賣我!”燼千年喊道。

“既然病了,就給我好好待在屋裡麵養病,總往外麵跑什麼?”雷沅一掌落在起燼千年肩上,力道之大讓少年掙脫不開,隨後她直接拽弄了他,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拽了出去。

燼千年在出去前還試圖喚醒暮留聲一絲良知,但裝聾的人又怎會理他?最終燼千年也隻好認了命,出了門罵道:“阿聲,你無情無義!”

雷沅是吧燼千年拽回了自己的房間才送的手,燼千年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阿沅,你又要做什麼!”他已經很累了,可經不起雷沅的折騰。

“早上,對不起!是我下手重了。”雷沅背對著燼千年,語氣帶著歉意。

燼千年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阿沅!你,向我?道歉?”他的語氣也是如此。

“怎麼,不行?”

雷沅緩緩轉過身,看向燼千年,“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還有哪些傷!”說罷雷沅就往燼千年身上撲去。

燼千年掙紮著,“阿沅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雷沅得了手,一把抓在燼千年衣服上。

“阿沅,住手!”燼千年想逃走但被雷沅一把按住。

燼千年終是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