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所願 重新回到兩人的路途。……(1 / 2)

燼華年 一*******書 14560 字 8個月前

花瞳流祭了靈魂,除了那一道幽藍色的盾留下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就連屍體都化作了飄渺的星灰。

莫生書沒有過多的情愫,他知道他的願,他給了他兩個魂盾,那便是要他今後好好活著。

葉雲兮看著他,她能看出來,眼前青年憔悴了不少。

她的一頭白發是因妹妹離開她才有的,她看著他白了幾縷的發絲,心裡隱隱作痛。

事情已經過去。

深夜。

葉雲兮沒有睡,她坐在院中看見莫生書,便走了過去。

“你沒有睡?”她沒有喚他莫公子倒顯得親近幾分。

“你不是也沒有。”他還打趣道。

“是在想花公子?”

莫生書沒有說話,葉雲兮也沒有再問。

她換了個話題,道:“我,還有個妹妹……”她將她與葉風兮所有的事都說了一遍。

“所以你這一頭白發是因為親人離去?”他本是一位身旁女子是天生便是白發的,因為葉雲兮臉上的神情已經看不出先前妹妹離開時的憔悴了。

人死不能複生,她總不能一輩子都沉浸在那樣的情緒中,殺害妹妹的人還活著,她怎麼能這樣頹廢下去。

他還有師父沒有尋到,他也不能就此荒度一生的啊。

花瞳流在最後還在護著他,想比他也不想他頹廢下去。

“我想離開這座城了。”他的話語有些冷。

秋季,起氣溫漸涼。

蕭瑟的風吹打在他身上,悵然。

這座城已經沒有他能留戀的了。

“那便離開吧。”葉雲兮問道:“那你今後要去哪裡呢?”

“陽明城,師父曾經生活過都地方,我要去那裡尋他。”他的話語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樣啊,我也想去一趟陽明城呢。”

“為何?”他想知道她為何也想去。

“因為你要找的人也正是我要找的。”

莫生書一頓。

葉雲兮繼續道:“我的母親,風行雲。”

莫生書沒有流露過多的驚訝之色,反而有些平靜,他早該在方才就想到的,葉雲兮,葉風兮,風行雲。

名字都這般相像。

路上有個同伴,也算是不錯的。

“莫生書,我有些心悅於你。”女子白發顯得她臉上的微紅都清晰可見。

莫生書愣住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表露心意。

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拒絕,還是答應。

“既然你不說話,那邊算作是同意了,不然等到我尋到母親那日,定要好好參你一本!”她笑著說。

莫生書遲疑地點了點頭。

然,下一刻,女子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口後轉身離開了。

他徹底愣住了,心裡一時空虛,腦中一片空白,什麼翻閱書卷都沒有這一吻來的徹底,殺伐之氣,隱約有些不見了。

燼千年和暮留聲都昏了過去,雷沅一直在照顧他們,元生也是出奇的沒有合眼。

燼千年還算好的,沒有傷及要害,隻是那兩處刀上著實有些深了,不養個半月怕是很難好的。

至於暮留聲,氣力幾乎耗儘,恐怕要等氣力恢複個大概才會醒來了。

次日。

葉雲兮和莫生書便準備辭行了。

雷沅也沒有挽留,畢竟等到他們醒來,也該離開了。

午時。

雷沅收到一封信,她很清楚這封信的來處。

陌鐘城,雷俯。

這件事終究還是傳到了她父親的耳中。

他看著還在昏迷的燼千年和暮留聲的房間,歎了口氣。

家裡要她回去了。

回去她便不能再回來了。

夜晚,燼千年醒來了,咳了兩聲。

雷沅這兩夜睡的都不是很安穩,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便會醒來。

她聞聲而來,燼千年沙啞著嗓音道:“阿沅?”

雷沅點頭。

“口好渴。”一天一夜沒有喝水了,當然會渴。

雷沅舀了一碗水過來,燼千年坐起身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阿聲還沒有醒嗎?”

少年嗓音清亮了些。

“他氣力還沒有恢複,大概還要半月。”雷沅話語有些淒涼。

夜已經深了,秋日的風蕭瑟寒冷。

外麵的桐樹也紛紛落下葉子。

地上一片金黃。

月光照著,金黃上朦朧著幽幽月光。

憬花城,再也不似幾日前的繁華。

他們一直都是住在後院的,能清楚地察覺到後院那條離著很近,很熱鬨的街市,從終日裡人聲鼎沸到寂靜無聲。

什麼都變了啊。

莫生書走了,葉雲兮跟著他一起走了。

走的時候沒有說他們要去何處。

燼千年有些惆悵,葉雲兮是他這麼久以來一直視為親姐姐的人,就因為她喚了他一聲小千年。

那是母親對他的稱呼。

直到見到她,很久都沒有聽見過了。

蕭瑟的冷風吹開了窗戶,燼千年透過窗戶看見外麵的淒涼。

這樣經曆一城的覆滅,他還是第一次呢。

像是經曆了人的一生。

呱呱墜地,到學會說話,學會走路,到能跑能跳,到有了信念,有了責任,到最終的死去。

他坐起身,身後的傷口還在作痛。

他慶幸的是,魅位沒有直接痛下殺手。

她沒運用氣力,要不然如今的他可能也已經死了吧。

氣力就好像滋養著他身上的黑色疤痕。

它一天天壯大,而他,卻變得一天比一天虛弱。

燼千年歎了口氣,隨後看向雷沅,他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睛。

月光能照進屋子,他看見她麵無表情,她看見他有著壓在心裡的激動,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覺得,他是知道她一直在躲著他是因為什麼了。

“阿沅,你那日在魅位的無間夢中看到了什麼?”燼千年不再看她,扭頭看著窗外,隨後幽幽道。

看到了什麼……

她殺了他?

“我殺了你。”雷沅冷漠答複。

我殺了你,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啊。

燼千年閉上眼,“殺了便殺了吧。”

雷沅的確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燼千年看著雷沅一笑,“反正都是假的。”

“是啊,都是假的。”此時的她想的是,如今過的所有都是假的該有多好。

遇見他是假的才多好。

“阿沅,你去休息吧,阿聲交給我就可以了。”

雷沅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窗戶沒有關,月光照在他的眸上能清楚一點看到有銀光閃爍。

那是淚水在打轉。

什麼都變了啊。

他也變了。

燼千年很愛哭,愛哭有什麼不好,重感情,愛哭的確沒什麼不好,哭一場什麼事情就都過去了,總比憋在心裡強上許多。

他閉上眼,淚水沒有流出,這一次他選擇了憋在心裡。

他不想淡忘她啊。

一夜過後。

雷沅不見了。

燼千年看著空蕩蕩的院落,他身旁站著元生,正不解地問道:“阿年哥,雷姐姐呢?昨日我還見她在照顧你們啊?”

燼千年像是在笑,“她走了,我想不會回來了。”

院內幾乎都是桐樹的落葉,金燦燦的顏色本該是喜慶的,可如今卻是淒涼。

一封家書送來了,她不能不回。

經曆了這麼多事,早就磨滅了她任性妄為的性子。

回家有舍麼麼不好,看了那麼多生離死彆,早就膩了。

“小元生,外麵冷先回屋裡去吧。”燼千年摸了摸元生的頭,微微笑。

元生不解地回了屋。

他也沒必要去理解這些,年紀還小,心裡有一件事便就夠了。

燼千年看著空蕩蕩的院落,秋風吹來,帶走數片桐葉,桐葉在他眼前飄。

淒涼啊。

半月後,秋季已經過半。

暮留聲終於醒來,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燼千年。

氣力恢複了大半。

暮留聲本就沒受什麼傷,昏迷這半個來月小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燼千年見他醒來,忙端了一碗溫熱的粥。

這麼長時間,燼千年時時刻刻都在等著暮留聲醒來。

這一碗粥很濃稠。

按理說,半個月,食物怕是早已經所剩無幾了,又怎會有這麼一碗濃稠都粥呢。

暮留聲接過碗,看見少年的手,他的手幾乎是皮包著骨,他看見少年的身形也瘦了不少。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阿年,我昏迷了多久?”

“沒多久,剛好十六日。”燼千年笑著看他。

半個多月啊。

“阿年,這些時日苦了你了。”

“哪有!你看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暮留聲不客氣的喝了粥,看著燼千年微微笑。

“我們也該走了。”燼千年見暮留聲喝完了粥,道。

也,為什麼會是也該走了。

暮留聲隱約間猜到了什麼,“他們都走了?”

“是啊,都走了呢。”少年有些失落。

“那我們要去哪?”憬花城一事過後,詭節道動作似乎一切都停了。

暮留聲剛剛醒來,這半個月來的事情他自然不會知道,燼千年又沒同他說,以他的性子,若是有什麼大事,他定會與自己說的,可他偏偏沒說,那就代表著無事發生。

他也有些迷茫了啊。

夢離開他的腦中,出現的一座城的名字他很難忘記。

禍荒城。

“我們送元生回家吧,他出來的也夠久了。”燼千年望向窗外,孩童正在蕩秋千,那是他幾日前為他做的。

“好。”

他們休整了一日,是在第二日離開的。

休整這日的夜晚,這座城竟有幾個明燈緩緩升上。

還有人的啊。

這半月來他從未出過雨中桐林園,本以為這座城已經荒廢了。

一個兩個,十個……沒有再多了。

燼千年在院中望著。

原來絕望過後,還是會有希望存在的。

次日。

暮留聲走在燼千年後麵。

如今臨近冬日,外麵的氣溫很低。

他們沒有準備厚衣裳,畢竟氣力禦寒還是很好學的。

可元生不會。

但他火力旺。

出了憬花城,燼千年回頭看了一會兒,出了這座城,這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吧。

燼千年牽著元生,跟著前麵的暮留聲向著沿花城的方向走去。

一個月過去。

揚花客棧內。

彩衣少年望著窗外的落雪笑著。

紅衣少年同一人說著話。

“周兄,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許久不見!”周焱見到他們很是高興,畢竟自打他們離開著沿花城,已經是大半年的事了。

元生見了周焱也是淚眼汪汪地跑過去抱住他的腰。

詭節已經一個半月沒有動作了。

“這次來打算住多久?”周焱問道。

暮留聲看了一眼彩衣少年,道:“不會多久。”

彩衣少年回過頭,“阿聲,我們去禍荒城吧。”

禍荒城……

他怎會知道這個地方?

燼千年在無間夢中,被突如其來的紫氣帶了出來,他在紫氣內看見了暮留聲兒時都過往。

禍荒城是他的家,他也想去看一看呢。

禍荒城,要很遠啊。

暮留聲點了點頭。

用完了膳,他們便離開了。

元生也留在了周焱身邊。

離開了沿花城,這一路應該就沒有住處了。

他們連歇腳都沒有。

禍荒城,一個隻存在於記憶中的地方,十餘年了,如今怕是已經不複存在了吧。

他們行了七日,見一座高山。

此時正下著雪。

雪落滿了整座山。

白茫茫的。

彩衣紅衣兩個少年在這樣雪白的地方格外亮眼。

燼千年哈了一口氣,氣團緩緩升上。

“阿聲,禍荒城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他是個路癡,縱使見過片麵記憶,也很難記住路,更何況!如今走的是另一條路!記憶裡沒有的路。

他不知山的對麵是什麼地方。

“在錦陵。”暮留聲答複。

在……錦陵?

有沒有搞錯啊!他問的不是這個啊!

就算再不是也不可能不知道禍荒城在錦陵啊!

他分明問的意思是,走了這麼久,期間路過了好幾座荒城了,這禍荒城到底是在錦陵哪裡?還要多久才能到!

可阿聲,他竟然跟自己開起玩笑了。

過了這座山,是什麼地方……

對燼千年來說,是從未見過的,但對暮留聲來說,在熟悉不過了。

同樣是大雪天,他隨著姐姐到了這裡,如今是帶著燼千年到了這裡。

歸餘城,一個他不想再回到的城。

他不懂生死情,但生死是什麼意思他是知道的,隻不過沒有感情罷了。

死了便全都沒了,時間總會磨平許多痕跡。

他們用了一日才上了山,因山上滿是積雪,所以有些難走。

到了山頂剛剛入夜。

天還不算太暗,能看清山下那座城的輪廓。

小小的,排列有序,隻不過沒有生氣。

哪裡都是積雪,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

他們在上頂稍作休息。

暮留聲望向山下,神情憂愁。

燼千年見了一喜,他很少見暮留聲這幅樣子。

休息了一小會兒他們便下了山。

下山難啊。

燼千年腳下一滑,麵露驚慌,一把抓住暮留聲的胳膊。

暮留聲被燼千年這麼一抓,腳下也是一滑。

兩個人從半山腰滾了下去。

好在這座山狠禿,沒有樹沒有大石頭,一路上暢通無阻。

就是有點暈罷了……

山腳下,燼千年趴在雪地上。

這麼一弄,氣力不穩,禦寒失效了,他爬起身,臉手凍的通紅,耳朵都要掉了。

暮留聲要比燼千年好些,隻是弄了一身的雪,禦寒是一直維持著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燼千年身旁,拍了他一下。

少年凍的身上發抖,感覺渾身上下都被凍住了,經暮留聲這麼一拍,感覺身體都要碎掉了。

“走了!”暮留聲走出老遠,聲音幽幽飄過來。

燼千年吸了吸鼻子,重新運轉氣力,禦寒。

身子暖和了,燼千年向著暮留聲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歸餘城還是那個熟悉的地方啊。

無間夢中,他是個旁觀者,看著兒時自己的經曆,很難共情。

夢離開的時,所有記憶湧現,那是親身體會的,就算不去共情,也是心有體會。

如今他又一次回到了這裡。

這個他不想再回到的地方。

他按著記憶裡的路線尋了去。

還是那間屋舍。

暮留聲推開破舊的木門,木門吱嘎一聲斷裂,年頭久了,就算不是暮留聲推開它,也很難挺過這一年。

院內白雪滿地。

那個搖椅也已經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