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度尋他 男人發跡之後,連老婆都能換……(2 / 2)

夥計又問老板:“東家,你說這是為什麼?”

老板哼哼了一聲,說:“這曲雲闊剛來我們盛京的時候,還在我這兒邊上擺攤替人抄書掙錢哩。你看他現在還需要這麼做嗎?”

夥計摸了摸腦袋,說:“不需要了,自然是不需要了。連我們這兒都賣他的文章呢。”

老板:“是啊,現在外頭都知道他和孔樞密使家的嫡子孔克交好,也是讓孔樞密使讚譽有加的人。仕途遠大著呢。可你看這兒有多少人知道他還有個朋友叫孟瑤?他啊,現在就連買書,都不愛自己來了。早和過去不一樣了。”

夥計覺得自己似乎聽明白了老板的話,又好像沒全聽明白。

老板見自家夥計如此蠢笨,便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男人發跡之後,連老婆都能換,何況區區幾個當年過的比他好的同窗呢?你需得知道,所謂同窗,隻有都考中了的才是好同窗。要不然就是相見不知曾相識。這啊,就是世道。”

書店老板剛和自家的夥計說起曲雲闊現在連買書都不自己來了,替他買書的人就到了,讓老板把新到的書與文章都交予他。

兩人於是閉了嘴,互看一眼。

這下,夥計總算不蠢笨了,跟著歎了聲:“世道啊。”

另一頭的孟瑤出了書店,往前走了一陣子,而後就停下了腳步。她想,她來都來了,是不是也乾脆去書店裡看看最近有無來了什麼新書或者文章呢?

可孟瑤心裡頭裝著事,還在擔心曲雲闊呢。

站在街上思來想去的,到底還是沒有又往回走了。

隻是孟瑤並不知道,讓她在這兩天裡時時念著想著,讓她根本沉不下心來做其它事的那個人,現在就在茶館的二樓,坐在靠窗的位置,將她的此番模樣全都看在了眼裡。卻是根本連喚她一聲的意願都無。

待孟瑤一路走遠時,孔克的聲音也便再度傳來。

“如此甚好。”

曲雲闊並沒很快轉回頭來,而是繼續看著已進到了人群中,卻依舊很容易就能讓他認出的那道身影。

孔克則接著說道:“這李縣令一家在臨安的時候對你家多有照拂,現在李家大郎來了我們盛京,你自當好好招待他們一番。”

身為曲雲闊的好友,其家中的情況,孔克還是知道一些的。

本朝向來就重文輕武,曲雲闊的父親卻是個在武職的官員中品級都很低的縣尉。在曲雲闊剛來國子監的時候,他就因為出生的問題,遭到過不少的輕視與怠慢。

而這麼一個低級武職官員的家中想要供出曲雲闊這般博聞強識的兒子,也自是可想而知的不容易。

幸而那個李縣令和曲雲闊的父親,兩人同是一個縣裡的一文一武,關係很是不錯,平日裡李縣令也會幫襯一下曲雲闊的家裡。

就連曲雲闊的老師,都是由李縣令引薦的。

如今李家大郎來了盛京城省親,曲雲闊自然得花些時間陪伴一二。

孔克又道:“不過你家也真是有意思,你父親又不是贅婿,你卻是和你母親姓。讓那幾個平日裡就妒忌你的蠢貨平白得了空子,在外頭造謠,說你連想要個當縣尉的父親,都得靠編的。”

在孔克得知曲雲闊其實是跟母親姓的時候,他就已經琢磨出來了。

自己這朋友,怕是母親生了他之後又改嫁了。而他那母親又是個有脾氣的,所以曲雲闊所以才會跟母親姓,不跟繼父姓的。

但如此猜測他若是直接說出來,那可便“非禮”了。

於是孔克故意說出這番話來,想看看曲雲闊的反應。

怎料,曲雲闊隻是喝茶,不說話。

也行吧,曲雲闊向來就是個能按得住性子的。

但孔克還有辦法。曲雲闊這邊問不到,他可以問彆人啊。

孔克將手中的麈尾放下,說:“對了,這李家大郎秉性如何?不如過幾日我們去登山時,把他也叫上?”

曲雲闊不上他的當,隻是說:“李瞻性子質樸,但不愛學文,從小喜歡習武。這兩天我自己帶著他在城裡逛逛就好。”

說完,曲雲闊放下茶盞,又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方才孟瑤離開的方向。

隻是這回人群中終於還是找不見孟瑤的身影了。

孔克見曲雲闊這邊是套不出什麼話了,也不自討沒趣。他直接換了個話題,說起了他近日裡聽到的趣聞。

“雲闊,我聽說舊法那一派裡的中流砥柱,翰林院學士尹安卿,原來他除了家裡的那個傻兒子之外,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大兒子。那是他在求娶崔氏女之前和彆人生的。他那大兒子,近來好像不光找他找到盛京來了,而且還有那麼點能耐,進了國子監。”

說著,孔克便輕搖麈尾,笑著說:“此事純屬我道聽途說來的,但若當真確有此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孔克想想這事便覺得有趣,說:“也不知道我們的國子監裡,誰會是那個古板又無趣的老玉麵的兒子。”

卻不曾想,曲雲闊在聽到“尹安卿”的這個名字時,眼神便暗了暗。

在孔克的那隻茶盞邊上,有一塊點心碎。

原本孔克這般的翩翩公子是不會任這種失禮之事發生的。

但隻因這塊點心碎就落在了茶盞的杯底邊上,讓茶盞的盞沿遮擋住了它,孔克便沒能在抬起茶盞前看見它。就仿若那燈影之下的東西,總是很難讓人注意到的。

而坐在對麵的曲雲闊雖是在一瞥之下看到了這塊點心碎,卻未有出聲提醒。

見替他去買書的人已經回來,他便將茶錢放到了桌上,並對孔克說道:“我看天色已然不早,不如我們先行回府?”

“好啊。”說罷,孔克便端起茶盞,又要再喝一口茶。

但他此時依舊沒有看向自己的桌子,隻是左手端起茶盞,右手用衣袖遮擋著,喝完了這盞茶,並將茶盞又放回了方才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