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解釋 孟瑤,我有話想要問你。……(2 / 2)

剛想要努力去睡,她舅舅樂五郎給她出的那道策問就又不自覺地在她的腦袋裡轉來轉去了。仿佛,她今天不把這道題想個清楚想個明白,她就沒法睡覺了。

等到月上中天之時,孟瑤隻得讓自己不斷去想曲雲闊今日下午同她說的話。

——‘等回了國子監,我有話要同你說。’

是了,等到明日回國子監的時候,她興許就能聽到曲雲闊給到她的解釋了。

既然這般著急知道曲雲闊想要和她說的是什麼,那就快睡著吧。

孟瑤閉上眼睛,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快睡著吧。醒來便能是明日了。

她便是這般哄了自己好多回,這才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孟瑤則更是比平日裡醒得還要早一些。可即便如此,她也是連今日的早課都沒心思好好做,一早便回了國子監了。

但是孟瑤在自己那間已是三個多月沒回去住的屋子裡收拾的時候,整整一個早上她都沒等來曲雲闊。待到心不在焉地吃過午食,她便急忙又去了學堂。

隻是曲雲闊也沒有已經到了他們上課的地方。

已經期待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早上的孟瑤在學堂裡左顧右盼了好幾圈都沒見到人。頓時便感到心裡空落落的。

孟瑤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失望。

卻又不知道自己這般失望,是不是不對。

畢竟,昨日曲雲闊隻是跟她說,等回了國子監有話要同她說,卻未曾說過會在何時對她說那番話。

也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以為曲雲闊今日一早便會來找她的。

此刻的孟瑤原就已經很是難受了,但當她又想到了“一廂情願”這四個字,她的心裡便更是五味十雜的了。

仿佛,她現在就是見不得、想不得,更聽不得這四個字。

但孟瑤現在人都已經到了學堂了,便隻有去到她過去常坐的那個位置,打開書箱,取出幾本書來坐下翻看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長時間,她的一位同窗走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也和她打了個招呼。

孟瑤有些愣神,並在那人放下書箱打算坐下時脫口而出道:“抱歉,這裡有人。”

怎料,那位同窗卻是問她:“孟瑤,你說的那人可是曲雲闊?”

孟瑤點點頭,而後那位同窗便落落大方地示意她往後看。

隻見孟瑤等了一個上午的人,這會兒就站在她斜後方的不遠處。而和他們不在一處上課的孔克則站在曲雲闊的身旁,心情很是不錯地和他說著話。

或許是因為孟瑤坐在案前轉過身來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大,孔克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並且還和孟瑤笑了笑,以此來告訴她:我看到你了。

可即便是孔克都和孟瑤隔了那麼一段距離,向其打了個招呼,曲雲闊卻隻是將視線落在了孟瑤身上一會兒便又繼續起了剛才和孔克說的話。

站在孟瑤身旁那個座位前的同窗便是在此刻適時地開口說道:

“方才我在過來的路上聽說了,夫子們要把曲雲闊調去孔克他們的那個班上,一起準備明年的進士科考試。”

這位同窗跪坐到這個離老師更近些的新座位上,感慨道:“想來,他今年應當是用不到這張書案了。”

“孟瑤。我說,孟瑤。”和孟瑤臨桌而坐的新同席見孟瑤還在轉頭看曲雲闊那邊,便又多喚了她兩聲。

待到孟瑤轉回頭來時候,他便同孟瑤行了個禮,說:“今年就得我倆互相照應了。”

而另一頭,陪著曲雲闊過來這裡的孔克見到他們這個班上的老師來了,兩人便都恭恭敬敬地和老師行了禮,也說明了來意。

而後,他們便離開了。

在這間學堂開始上課之前,離開了。

至於他們的老師,這位已教了他們一年四書的夫子則是滿麵笑容地走向最前方麵對著學生們的那張書案。

夫子在正襟危坐後說道:“諸位,今日我要給你們重講《中庸》。有誰能將《中庸》的最後一句說與我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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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瑤感到心中困惑。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在她出去遊學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好好的。

可為何?為何待她此次回來,明明隻是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卻好像什麼都變了?

曲雲闊仿佛變了個人,待她甚至還不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

畢竟那會兒的他待自己,便像是昨日下午對待那位素不相識的賣花女一般,溫文有禮。

小舅舅變了,他的身體不康健了。

就連她……她也變了。

她變得不再確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了。

而如此一來,人就會變得彷徨。

孟瑤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國子監內的淬心湖湖邊。這會兒的她,就連無意間踢到了一塊小石子都會感到心中煩躁。

於是她便追著那塊被她踢起的小石子,氣呼呼地將其撿起,而後重重地扔向湖中。

當原本平靜的湖麵被這塊小石子激起漣漪,孟瑤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個多月前,她同曲雲闊在此地交心的那一幕。

而後她便既是生氣,又覺委屈了。

孟瑤的心裡頭很是難受,她帶著氣一下子轉身,想要離開這裡。

也就是在這一刻,孟瑤發現今日她等了一整個上午的人,這會兒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看著她。

孟瑤心裡的頭的氣沒有就此漸漸平息下來,反而是一下找到了出口一般,在看到曲雲闊後燒得更旺了。

雖說孟員外郎總跟人抱怨孟瑤脾氣差,可實際上孟瑤並不是一個輕易就會生彆人氣的人。

可這回,她卻是真的很氣很氣。

她氣曲雲闊分明在他們各自去遊學之前已待她很好,可現在卻又如此反複。

她氣曲雲闊明明已回來盛京城數日卻一點消息都不給自己,害得她還去到城外等了他三日。

她甚至還氣曲雲闊平日裡明明嫉惡如仇,凡事一定要論個對錯,更不願和庸俗之人在一道,可現在居然也會和李妙音之流走在一起了。

太多了。

讓孟瑤感到生氣的事,實在是有太多太多了。

但到了這個時候,孟瑤反而不說話了。

她也不叫出曲雲闊的名字,隻是沉默地等著,等著對方和自己說出那些她所以為的,也正是她已等了一天一夜的解釋。

可怎料,待到曲雲闊開口時,他隻是對孟瑤說:“孟瑤,我有話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