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
雲北風剛剛被江儘歡一頓操作搞懵的思路瞬間又被拉回到了羞愧上麵來。
“阿歡,我…對不起啊”,在江儘歡忐忑迷茫又無辜期待的眼神中,雲北風難得吞吞吐吐起來:
“我不知道那些東西還有彆的意思,我給你全部攔下了,你不會生氣吧?還有那個妹…小姑娘,你不會怪我橫刀奪愛吧?”
“…阿秋,’橫刀奪愛’,不是這麼用的。
還有,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想多了,對不起。”原本就是自己的問題。
江儘歡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雲北風的話充滿了奇奇怪怪,但是他也完全明白雲北風在想什麼了,畢竟天才之名、以及十二年的相處真的不是白來的。
他開始反思自己:這段時間他的表現確實是連自己都覺得奇怪的程度,也不怪雲北風時常摸不著頭腦,他必須要快點搞清楚原因,否則再來幾次,阿秋不嫌煩,他自己都要無地自容了。
其實江儘歡是有一點朦朦朧朧的線索,感覺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麵,隻是每次都總是缺那麼點臨門一腳的意思,總是參不破最後一層到底遮蓋的或者新生的是什麼。
但他這幾天也著實來不及想,秋闈即將開始,為期九天他將在貢院中度過,這也是自他出生以來跟雲北風分開得最久的一次。心理準備和物理準備都已經做了許久,這臨了臨了卻還是有很大的慌張的感覺,無法抑製。
這日秋闈開啟,貢院門口的大街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烏泱泱的人群充斥著緊張、期盼、焦慮、自信,一聲一聲的叮囑足見人們對這場考試的重視。
雲北風打頭,一行人下了馬車之後都感覺無處落腳,眼看學子們已經排起長龍等候入場,江悅原本也想拉著江儘歡去隊伍後排著,可江儘歡轉個頭就主動帶著眾人挪到了最靠邊的地方,想著的是:
這裡沒有那麼擁擠,好讓女眷們不必跟那麼多人擠在一起,何況他也並不想第一時間就進去。
眼看兒子自有主意,江悅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嘲笑般地覷了一眼自家兒子,也不說破,意思意思叮囑兩句就坐回了馬車裡麵,跟到這兒之後才第一次跨出客棧大門的蘇嬋嘮起了嗑兒。
這邊,雲北風紮個高馬尾還戴著個爛草帽,也不是說沒有好草帽、呸、好帽子,但她就是喜歡這個爛草帽,覺得戴著它就充滿了說書先生口中的江湖氣息,破爛的前沿好似經曆了無數風霜,那一看就是高人的樣子。
要不是她娘親嚴令不許,現在這種“大場麵”,那塊她珍藏的虎皮斜馬甲也肯定是要穿出來亮相的,這才能更符合她的山大王身份。
她雙手抱胸,帽簷壓低遮了半張臉,靠在馬車邊,由於身高問題,跟她差不多高的江儘歡都隻能看見一個小巧精致的下巴,約莫從嘴角斜斜伸出來一根不知道從哪兒薅的狗尾巴草,習慣了的江儘歡也知道雲北風說不出來什麼叮囑的話,默默站在雲北風身邊等著前麵的人群逐漸疏散。
江儘歡雖說不急著進去,但他的確是非常緊張,且急迫的。
他一顆心砰砰跳,竟然開始有點理解書上所寫的“臨陣脫逃”之人,想來如果不是有特彆害怕的事情,也不至於臨陣脫逃。
一想到接下來九天都無法看到雲北風,他現在就有點想這樣做的衝動,隻是他原本就是為了做雲北風口中那個“最厲害”的人,才來參加這些功名考試,現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因為自己心情的緣故放棄…
那便隻好在第一時間出來了。
於是才第一天,還沒進考場,江儘歡就已經開始急不可待地盼望著最後一天的到來。暗暗計劃中的江儘歡冷不丁被前麵一個突然轉過來說話的人打斷了思考。
晉仕驚喜的發現竟然還有人跟他一樣磨磨蹭蹭,一看就是不想進去,必定是“學渣”同類無疑。並且還是個清雅俊秀的小兄弟,看著就心情舒暢。
於是高高興興上前攀談,想知道這是哪家公子,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好方便後麵一起抱頭痛哭。
他激動回身,對著江儘歡邊說邊歪頭斜眼睛地示意了一下排著長龍的隊伍:
“這位小弟,你也不想現在就進去是嗎?”
江儘歡麵無表情看著這位不認識的“大哥”,並不打算回應,他暫時想不到這人是什麼目的,靜觀其變最好。
默默冷場了一會兒,晉仕雖然有點兒尷尬,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是他在這光天化日、尤其是還有親朋陪同的情況下,突然被這麼問一嘴,他也不可能直接表示“你說得對”。
一來是麵子上過不去,顯得沒有上進心;二來是壓力源頭就在麵前,哪敢造次。
估計自己還會跳起來罵回去以掩飾自己不想去的事實。
這樣一想,這個沉默的反應已經很是禮貌,是自己問得魯莽了,太沒有水平。